曲奶奶的眼睛像有刺一样。我敢说任何人被她盯上看了，都会发抖。

车天宝一时间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更不可能知道曲奶奶和我爷爷的过节。

我朝他挤了挤眼睛。

车天宝该是会意了我的意思，便敷衍道：“我……我是他们是跟班，小……小人物一个。”

曲奶奶说：“哼！别以为我人老眼花好糊弄。我平生最恨骗我的人了。要是让我知道你胡说八道，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嗤……”从来都好强的朱小花，哪肯受这种气，“老人家你也不看清现在的情势，我们五个人对你一个人，我倒想看看，你能让他怎么个生不如死。”

作为生意人的车天宝，肯定知道在情势并不明了的时候该怎么做。他做出一副求饶状，对朱小花说：“哎哟姑奶奶，咱们在老人家面前还是礼貌点，好歹人家还救了我们的。”

“你怕她，我可不怕。”朱小花不屑道，“那下面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前辈弄出来的花样呢。”

曲奶奶点了点头，说：“不但样子像……陈青玲，连神态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吧？别以为人多，老娘动个小手指头就能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心想这老太太也是说大话吧。虽然我是本事不济，但路不平和朱小花联手，对付她应该绰绰有余吧。

老太太突然后退一步，拍了个掌。

掌声刚起，两边的石壁便迅速合了起来。前面说过，我们现在其实是处于一道石壁中的夹缝里。我之前被阿福甩进来的时候，缝隙的宽度刚够容纳一个人。但是等我跟着曲奶奶再次走进来时，缝隙却变得宽了许多，足够容纳接近两个人。

当时救人心切，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那时候我就应该明白，这缝隙大小是可以变动的。既然能够变宽，那么也可以变窄。

但现在想通，根本无济于事。缝隙闭合的速度极快，只一瞬间就把我们五个人牢牢地夹了起来，完全动弹不得。好在，两边的石壁把我们紧绷绷地夹住后，就再未继续合拢。否则，我们就要成肉饼了。

“又是机关暗道，哼，下三滥。”朱小花骂道。

我劝她说：“其实老人家还是讲道理的，你还是赔个不是吧。我刚才求了她，就真的救了我们。”

路不平也跟着嚷道：“奶奶呀，我们既然都是您的故人之后，何必动武嘛。要不放了我们，有话好好说，我还可以给您唱个小曲解解闷呢。看您年纪，一定喜欢《四季歌》吧，书丛啊……啊海角……”

他还真唱了起来。

曲奶奶居然笑了，说：“嗯……当年的路矮子闷得跟木头似的。他居然生出个唱小曲的孙子，有意思。”

这老太太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下呆久了，对路不平这号人当然觉得有趣。可我们却遭殃了，实在无法忍受他左得离谱的公鸭嗓。

小露听得头大，说：“老奶奶，看你那么喜欢，我们就把唱歌那位送你了，你放了我们好不好呀。”

曲奶奶说：“哟，这就想讨我好啦？我对路矮子的孙子没什么兴趣。算啦，先不逗你们了。老实说，那帮老家伙派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来做什么？”

我说：“没人派我们来，我们是来救人的。我爷爷近二十年前就过世了。”

“孙星海死了？”曲奶奶的语调高了八分，听得到出，里面有惊讶，也有带着一点伤感。她重重地又叹了口气。也许无论当年他们有什么恩怨，总归还是故人吧。

之后，曲奶奶才又说：“你们救的人又是什么来头，居然把那些老家伙的后人都聚齐了。”

阿龙什么来头我可不知道，纯粹是萍水相逢。而且我看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深厚的背景。让我感到诧异的是，反而是我们这几个人在老太太眼里大有来头。

我隐去了幽灵巫寨的事情，只说阿龙是个神秘组织的杀手，掌握了很多秘密，可惜后来被他的人打成重伤，然后送到上面的医院治疗，可惜在医院的时候，又被管理员江河生劫走。我又把来到这里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车天宝就是地上医院主人的事情。

说到医院那里的时候，曲奶奶突然来了兴趣，问是谁建的。我只说是个朋友，在当地很有钱，所以借给我们用。她又追问主人是谁。

朱小花便接口说那是她的朋友，主人姓车。

曲奶奶说：“那就对了。想不到车家把黑店改成了医院，开的不是黑心医院吧，哈哈……”

想不到，和徐子说的一样，车家以前真是开黑店的。我们这帮人，论起出身成分来，还真是蛇鼠一窝。

路不平若有所悟地说：“怪不得说，资本都是有原罪的。”

朱小花像是看到什么稀奇似的，带着惊奇的口气说：“一走江湖的，居然还知道资本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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