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一个可以证明鼠标的推测不对的方法。

我问江大健，你老大究竟得到什么消息，会跑到这里来盗墓呢？

他老大是得到了这里有“大水”，也就是宝藏的传言。如果是为了镇住厉鬼，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埋下陪葬的财宝呢？

鼠标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面带期待地望向了江大健。

江大健有些为难地说：“老大的事情，我做小弟的也不好问呀。”

“不过……”他又说，“我老大行动之前，多会有人递话，告知哪里有潜水的可能性。消息肯定不是我们自己能打探的。其实我们就是负责行动，递话的人往往也是下家，我们把货给他估价，行就给他我们收钱，不行就换人。但基本上都是靠的递话人出货，合作还很愉快。”

这所谓的递话人，负责提供消息和收货，怎么听都像是他们的业务经纪人，他们不过是有些盗墓的手艺，专做执行人罢了。

鼠标说大致也是如此，据他所知，盗墓这个行当的人，几十年来存在两种类型，一是遁风金，二是立地卫。所谓遁风金，就是没有固定的业务来往人，自己打探消息自己下墓，也就是他们说的潜水，最后出货也是自己寻找合适的渠道和买家。

立地卫就类似江大健这种，往往是一些古董商自己训练或收买的盗墓贼，所有的行动都专为这一家服务。到现在，古代的富人墓冢被盗掘得都差不多了，盗墓贼的“业务空间”就受到巨大限制，遗落下来的富人墓冢越来越少，盗墓贼要自立门户的难度很大。为了稳妥，现在的盗墓贼多是立地卫的性质。

而且这立地卫，不是单干，带有团伙作案的功能，从消息来源到下墓和出货，都是流水线工作，生存空间就大多了。所以江大健和他老大这种类型的盗墓贼，基本属于其中的主流。

江大健恭维道：“大哥您懂的真不少呢。”

鼠标说：“走江湖久了，略有耳闻。”

如此说来，既然属于“专业机构”作案，那关于这里有宝藏的消息应该不假，岂不证明鼠标的推测就不对了？

所以我说：“现在虫婆已经被打跑了，那更没什么危险了，我觉得，大家不如商议个方向走下去，即使错了，再折返回来也没什么。”

江大健说：“对头。我这儿还有工具，也不用担心找不到方向。”

他把背包取下，翻出了个罗盘。那包里还有几个备用小电筒，他跟鼠标又拿了个，现在，光线就更足，我心里又踏实了些。

鼠标突然问他：“你们带了手机没？”

江大健摇摇头，说他老大怕泄露行踪，从来不带那玩意儿。因为他们行动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两人。

鼠标说：“那你们也不是标准的立地卫啊。我就是觉得不对劲。一般的立地卫出来，都是好几号人。甚至有的古董商人碰到了大墓，还会自己坐阵指挥。只有遁风金才会两三个人出来。”

江大健说：“我也不知道什么遁风金、立地卫，我们向来就是这样潜水的。”

“哦，”鼠标又说，“那说不定你老大还真是个人物，可惜无缘再见。他叫什么名字？”

江大健说：“姓路，道路的路，叫路飞。”

姓路？我立即想到了路不平。连忙问他，路飞是不是个侏儒。他若和路不平是一家，那有可能是当年所谓“四大诡门”的人。

江大健冷眼看了我一眼，说：“什么侏儒啊，我老大可是条硬朗的汉子，身高起码一米八呢。”

看来是我想多了，仅仅是同姓而已。

鼠标却在一旁若有所思，好像在玩味江大健的话。

我们说了这么久，耽搁了不少时间，便赶紧上路。反正现在也没明确的方向，索性就照着江大健开始所指的那条岔路走，碰碰运气。江大健举着罗盘走在最前。

刚走进入几步，有个声音响了起来：“太多了。你快走……”

那个人声说得非常急迫，紧接“砰砰砰”的几道枪声，四下又陷入了沉寂。

我听得目瞪口呆。因为那个声音我非常熟悉，没有错，就是我爷爷。之前有女人叫他的名字，却没他的声音，想不到却这里听到了。

江大健停下脚步，看着我们说：“你们听到了吧？”

看我们肯定的表情，他又说：“这里面……真的闹鬼呀。”

我听着不对劲，故意问他：“这有什么呀。不说明另外还有人在这里么？”

江大健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哥，你有所不知。这是鬼音呀，哪是什么别的人。”

我越听越觉得奇怪。如果不是因为我听出有爷爷在里面，哪会想到那只是录音效果呢。江大健怎么可能一下就猜了出来。

他又说：“连着刚才的声音，还有之前几个说话的，我跟老大以前都在一个墓里听过了，就是这几个人在说。那个墓绝对没有别人，所以当时我们就判定是鬼音，也就是鬼说的话。鬼音的故事，我还听老大讲过的。我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