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单的家在捷贝尔丹最南方,这里是贫民窑,居住着捷贝尔丹的乞丐和孤儿,一条长长的铁网把这里圈了起来,好像压根不属于捷贝尔丹一样,铁网外就是齐齐的小楼,宽敞的大路,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温柔的笑,就连交谈起来都是那么的有礼貌。
而铁网另一侧,坑坑洼洼的土路,粪便随意的堆积在地上,每个人都好像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算不说话,身上的恶臭也能传出老远,不过现在是冬季,除了没有苍蝇盘旋外,一切还好。
菲尔单提着篮子,郑重的递给了一位少年:“这些药足够马尔亚治疗疾病了,记得,每天一包,若是马尔亚嫌苦就多给她放点糖。”
少年茫然的点了点头,见菲尔单就要离去,忙问道:“菲尔单大哥,你要去哪?”
“对了,等到马尔亚病好了不要让她一直在床上躺着,没事就锻炼下身体,我教给你们的强身术一定不要落下。”菲尔单没有回答少年队的问题,而是自顾说着,“告诉马尔亚,我可能不会回来了,你们帮我照顾好她。”他的声音很苦涩,而且还夹杂着深深的愧疚。
少年再没有劝阻,也没有挽回,只有静静的望着菲尔单的背影,这里是贫民窟,是个人都想走出去,没有人会留恋这里,这位名叫菲尔单的少年很奇特,他识字,这在贫民窟就如遗世独立的天才,只是他从没有过离开的念头,或许是因为那个多病的妹妹,也或者自己这些朝夕相处的兄弟。
总之现在看着菲尔单离去,少年没有丝毫嫉恨,只有高兴,是的,他走了,菲尔单走了,走了就代表着希望,只是他好像说了不会回来了,这少年是不信的,他不信菲尔单会放弃那个相依为命的妹妹。
只是这些少年都顾不上了,有药了,菲尔单说马尔亚可以痊愈,就一定会痊愈的。而且就算菲尔单离去,不再回来,少年也不会怪他,他们只希望菲尔单能活的像个人,像个真正的人。
菲尔单年纪不大,甚至在这群少年中依他最小,可与之年纪毫不匹配的冷静和睿智让这群少年心悦诚服,在这群孤儿中,菲尔单一直充当的,就是父亲的角色,古话说长兄如父,在这里,菲尔单完美的诠释了这个词语。
少年在菲尔单转过铁网,直到背影也不见了,才跑向了深处,赤裸的脚丫在地上骄傲的跳着,马尔亚有救了,而且菲尔单也走出了这里,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相信大家也会替他开心的。
而菲尔单却没有离开,他只是转过铁网多走了几步而已,魂不守舍的坐在铁网边,身上破旧的衣衫压根不能挡住捷贝尔丹的寒冬,但此刻他没有感到冷意,对着斜阳,菲尔单虔诚的在胸口祈祷着,他在清洗自己的罪过。以往他是不信这些的,尽管外界有飞天遁地的巫师,可他总是不相信有神会来解脱他们,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一切,只有手指不停的画着。
他杀人了,平生的一次杀人,杀人的时候他没有感到恐惧,心中只想着马尔亚,可现在,那种杀人后的空虚如席卷着漫天尘土一样,塞的他喘不过气来,那种感觉让他窒息,胸口如被人压了一块石头,闷气积攒了许多却吐不出来。
杀人没有说书人口中的快感,也没有传闻中的洒脱,他只感到了害怕,他只感觉自己也快要死了。
严冷寒冬,薄薄的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体上却没有感觉,身上的虚汗还在不断冒着,密密麻麻的汗水顺着额头一直流过,菲尔单痛苦的把额头扣在地上,好像要借助大地的宽厚让自己的好受些。
可这并不能减轻他的痛苦,汗还在流,顺着额头一直没入到地面,菲尔单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还在跳,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就要和大地合为一体,灵魂已经顺着自己的额头埋葬到了地下。
他在忏悔,他祈祷那位被自己勒死的人不要找自己妹妹的麻烦,若是有什么报应全加在自己身上好了,反正自己就要死了。
斜阳终于落下了,铁网边的少年蜷缩着身子就那样叩拜在地上,卫兵队长带着自己的人远远的就看见了菲尔单,但是他不认识他,只觉得这少年好傻。
那么冷的天还在这里祈祷,不知道回家避寒么,不过正好,卫兵队长走过去,伏下腰拍了拍少年队的肩膀,“不知这里可有叫菲尔单的人?”
听到自己的名字,菲尔单终于抬起了头,短短半天,菲尔单的双颊就已经凹了下去。
双眼间充盈着郁气,灵魂好像已经脱体而出,只有肉体还在这里遭受着杀人后的惩罚。
“你说什么?”嗓音沙哑的如锯子割过骨头,菲尔单好像忘了怎样说话,半坐在地上,努力的聚集着注意力,想要听清卫兵队长的问题,他想着,就算死前,能帮助个人也是好的,希望可以稍微洗脱点自己满身的罪孽。
卫兵队长不得不重复一遍:“菲尔单你可认识?”
“我,我,我就是。”菲尔单捏着自己的嗓子才费力的说出了这句话,是的,他们是官兵,应该就是来找自己的,这样也不错,有人可以审判自己,自己算是解脱了。
菲尔单躺在铁网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