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扇掉了,而这堵墙好像就是窗扇而立着,在格斯轻轻一推后,便轰然倒下,没有遇到半点阻力。墙根下已经被腐蚀的很薄很薄,只留下坑坑洼洼的砖泥,就这样还能坚持那么长时间,算是个不小的奇迹。
格斯搓搓手,习惯性的向西方望去,那里原本矗立着的一座尸骨墓,不过最后的客人是它自己。
冬季的小镇,没有了房屋阻挡,冲过幽冥山脉的寒风可以长驱直入,狂风怒,如泣如诉,只是三人身上的巫师袍依旧坚硬无比,在狂风中,巍然不动。
在天空之上历经多次磨难的巫师袍已经失去了御寒的作用,还出现了许多指甲盖大小的破洞,现在只能堪堪遮住身体,格斯扯扯领子,用巫术烘烤直到松软,这才好受了些
狮鹫不像人,它轻松的跟在三人后方,不时还清脆的鸣叫一声,这种天气对它的影响微乎其微。只不过风大了些,除了眼睛里巧不巧的进些沙子,其余对它没有伤害。
一身铁甲般的羽毛,轻易的抵挡住寒风。
望着尸骨墓,格斯想起了罗斯大叔,若是这次不能祭奠下,今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伊芙,那个,你还记不记得艾斯大叔埋在了哪里?”格斯向周围转了两圈,但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他知道罗斯大叔什么时候去世的,也知道什么时候下葬的,但独独的把下葬的地点忘了。
格斯有些郁闷,只能不抱希望的向伊芙打听,他记得当时下葬的时间是在夜黑风高的晚上,明亮的月光照在大地如水银洗过一般,按照大叔生前的交代,要找到一块月光最美的地方,格斯围着小镇走了很久,才寻得一处不错的地方,可现在那处地方早就消失在了记忆中。
伊芙噗嗤笑出声来,苍白的嘴唇也有了些血色,她岂能不记得?那时,格斯半夜像贼一样窜到城堡前的蝶衣花中,鬼鬼祟祟的把罗斯大叔埋入地下,事后还平平整整的埋好了土地。
可这一切,都被无心睡眠的伊芙看在眼中,还是她嘱咐卫兵不要惊动格斯。
蝶衣花中埋着一座隐藏的坟墓,可伊芙却从没有感到害怕,心情郁闷的时候还会跑到墓前,就那样坐着,向地下的罗斯大叔唠唠叨叨的倾诉一番。
伊芙俏皮的看了格斯一眼,笑吟吟的向前走去,格斯小心的跟在伊芙身后,伊芙知道位置这让格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也是,这小镇里发生的事情,那件她不知道?更何况是和罗斯大叔有关的事情。
望着伊芙的背影,格斯有些揪心,她好像生病了,这在巫师中很不常见,但格斯很确定,伊芙真的生病了,应该是穿梭云雾时沾染了风寒,脚步显得虚浮,就像狂风中稻草,随时有摔倒的可能。
可是格斯没有劝阻,也没有去搀扶伊芙,她的原本就敏感,更何况到了这里,伊芙不喜欢自己给别人添麻烦,宁愿独自担着,再加上小镇的一切都在刺激着伊芙,所以格斯不得不仔细的呵护着,容不得一丝差错。
他害怕伊芙心中的那根线突然崩了。
艾森娜牵着狮鹫,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看着格斯深情的望向伊芙,薄薄的嘴唇也勾勒出一条弧线,她真诚的为伊芙感到高兴。
他是和爷爷一起长大的,体会的到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有多么的幸福,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只要爷爷站在身后,她都能笑呵呵的踏出第一步而不必顾忌未知的危险。
那种感觉,无法忘怀。
刚走出小镇,三人脚下的景色就变了,这里不再是枯黄的杂草,坚硬的土地上伴着星星嫩芽,格斯提着巫袍慢慢蹲下,伸出手指感受着微弱的生机,这是刚刚从土里露出头的蝶衣花,鹅黄色的嫩芽还没有展开,现在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扼杀一条生命。
蝶衣花开了,开的满地都是,一旦没有了园丁的打理,它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生长,仅仅两年的时间,蝶衣花就占领了许多未曾到达过的地方,而且势头不减,还在疯狂的扩张着。
站起身,向远方眺望,密密麻麻的黄色如阶梯一般层层升起,最后如就如天空中的太阳,炙热的烧烤着大地,在风中无限的摇曳着,漫天花瓣随风飘荡,潇潇洒洒,但每次触地,都预示着下一年,这里会重新长出另一株蝶衣花。
脆弱的生命就这样无尽的延续着。
伊芙满脸欣喜,缓缓闭着眼睛深深吸收着空气中蝶衣花那种独特的清香,长长的睫毛微微跳动,陶醉着,半响才睁开眼,指着蝶衣花深处惊喜道:“看,格斯,艾森娜,那里就是我家!!”
是的,那里就是她家,格斯微眯着眼睛,比索城堡已经塌了,可纵然如此,也不是茂密的蝶衣花可以遮盖的,就算已经断了半截,可仍然有成堆的废墟堆在那里。
伊芙很兴奋,像小孩子一样欢呼着,跳跃着,拉着艾森娜的手急急忙忙的向那里跑去,或许是受到两人的感染,狮鹫也是轻快的发出一声鸣叫,忽的展开两只翅膀,摇摇摆摆的跟在两人身后,追了过去。
格斯缓步走过,见到伊芙开心他的担忧也散了些,来的时候,格斯还怕伊芙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