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寒风似剑,科尔巴哈不顾筋疲力尽的战马,手中的匕首深深扎进战马的体内,战马哀吼一声,先前微微疲软的四蹄立刻充满了力量。
快要三天了,身后的追兵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在这三天的追加下,卫队中只有自己活了下来,只是自己也活不过今晚了。
不仅仅是战马,就连科尔巴哈也累乏至极,左肩一道深可露骨的伤口还在津着献血,双眼虽还在睁着,可前方的景色已经模糊不堪,整个世界在科尔巴哈眼中仅剩下矗立在黑暗中的山脉。
他的眼中也只能看见山脉。
战马再次嘶吼一声,鬓毛已被血液染红,整个马身好像是从血水中浸泡过一样,连续三天的狂奔,体内的血管已经到了最大负荷,排出的汗液中带着殷红,竟如血马一样,声势浩然。
科尔巴哈痛惜的抚摸着战马脖颈处的鬓毛,这匹马追随他出生入死,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种方式落幕,没有战死,而是被活活累死。
身下的战马好像也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悲痛,竟然如通了人性一般,低声哀鸣,可四蹄生风,速度竟又快了几分,这是战马最后的力量,回光返照后迎接它的就是死亡。
银月如钩,科尔巴哈身上早已卸下,只剩一把匕首,一把长剑,可终究还是摆脱不了身后的骑兵,科尔巴哈暗恨,若不是哈迪城的接应,从捷贝尔丹追来的骑兵早早就不见了踪影。
身后的那些,现在全是哈迪城的守兵,他们接到了命令,在哈迪城埋下伏兵,不然自己的兄弟还能完好的活着。
脱去铠甲的科尔巴哈身上只有一件纤薄的内衬,可刺骨的寒风却没让他受到半点影响,而且只觉得体内如火山爆发一般,有些模糊的视线也重新聚焦,体内流失的力量也在慢慢恢复。
可科尔巴哈却没有惊喜,胯下战马已是回光返照,自己又如何不是,远远的望着前方沉睡的山脉,科尔巴哈爆吼一声,紧拉缰绳,跨下战马嘶吼一声,四蹄如同扎进了土壤,可巨大速度的冲击力却不容小视,马背上的科尔巴哈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从马背上窜了出去,而战马也是应声倒地。
战马努力的想要再次起身,可不管它如何哀鸣,四条粗壮的马腿像是抽筋了一般,试不起半星力气,伴着哀鸣,口中白沫也流了下来。
健硕的马身在这一刻也塌了下去,最后重重的打了个鼻息便没有了动作。
长剑撑地,科尔巴哈拍了拍衣服,至于左肩上的伤口则是直接略过,星空下的冬风缭乱了长发,如同群魔乱舞,科尔巴哈提起长剑,缓缓走到战马身边,安抚着合上了战马的双眼。
它死了,三天的奔袭,再加上失血过多,生命早就到了尽头,只不过它不忍心独自抛下主人,如人一样,心中的那口气久久吊着,科尔巴哈最后的勒马,算是亲手送走了它。
十柄骑士戟立起,寒月下,勾勒着锋芒,天地未变色,也没有异像,科尔巴哈只是把长剑放在腰间,最后没有畏惧,眼中已没有了留恋,自己死了也值了,他们还在等着他,到了下面也能好好吹嘘一番自己是最后一个倒下的,省的那群臭小子整天嚷嚷着自己老了,打不过他们啦。
况且,身后的蝶衣花也盛开着,死在这里,不亏。
科尔巴哈重重呼出一口气,他动了,久混战场的他明白对抗骑兵的方法,也清楚骑兵的弱点,要趁骑兵组织起阵型前打乱顺序,不然在这种平原上冲锋起来,想拉一个垫背的,也难。
他是剑士,而且科尔巴哈早就到了高阶剑士,但就是这样,也绝不可能在十位骑兵手下逃生,科尔巴哈已经断了这个念头,只想着让长剑能最后一次饮血。
“嘶·····”
见科尔巴哈冲来,骑兵很镇静,拉起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而两边的骑兵已经分出两道弧线程向科尔巴哈冲去,久经沙场的他们,也知道怎么才能彻底封死一位逃兵的路线。
“噗····”
声音很清脆,科尔巴哈如幽灵般从扬起的马蹄下扑过,长剑直接刺透了暴露在空气中的战马腹部,腥臭的马血瞬间溅了科尔巴哈半身,感受着身体上的温热,科尔巴哈火热的心凶猛的跳着,比以往跳的更快,更雄厚。
左肩彻底被血液覆盖,尚还有些力气的左肩轻轻动了动,马血终究不是人血,混合在一起他有些不舒服。
“哼,不知死活。”
十位骑兵也都是脸色阴沉,他们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折损一只战马,一个孤兵而已,况且还是没有战马的孤兵,能做到如此,这是对他们的侮辱。
星河垂下,寒月当空,科尔巴哈皱皱眉头,冷风吹凉了左肩上的血液,黏黏的像是糊在了肩上,撕拉一声,科尔巴哈没有犹豫一把扯下了上衣,没有了黏糊的内衬,这才重新舒展了额头。
精壮的肌肉匀称的攀附在身上,盘虬样的伤痕如一道道眼睛,恐怖的注视着骑兵,围攻科尔巴哈的骑兵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可下一刻,手中的骑士戟齐齐抛出。
科尔巴哈苦笑一声,长剑立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