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无树,甚至连杂草都很少见,除了风,便是石块沙粒。
风很大,约摸着石块太过于沉重,只能带起石缝间的的尘埃,亦或者山顶太高,从北疆南下的寒风经过攀爬少了些力气,而且还要留存体力从这里直扑整个帝国,所以稍大点的石块都不能吹动。
作为马萨帝国整个冬季寒风源头,这里的漫天沙尘就没停下过。格斯顾不得身上鼓动的巫袍,欣赏着上头昏暗的天空,独独孤月凄凉的挂在上面。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双手垂下,捏着巫杖欣赏着寒月上的桂树寒花,飘飘欲与天公比高,心中更是涌起万丈豪气。
被风吹着终究是不舒服的,没多久,格斯缓步走到一块大石后慢慢蹲了下去,这里无雪,好似也没有别的水分,只有薄薄的土层,无力阻挡那可以吃人的妖风,只能胡乱荡着,估计整年都是这种情况,格斯摸着地下被风力侵蚀而变得圆滑的石头,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科尔巴哈直直的站在格斯身边,幽幽眼神扫荡周围,除了灰尘,还是灰尘,便是传闻中的魔兽也不见一个,但在这里还不敢轻易放下戒备,幽冥山脉,不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稀奇。
按理说山脉之上最不缺的便是那些饥寒交迫的凶物,以往每次军团出征都要在山脉之上折损几成,而这里却毫无生机,宛如不毛之地,荒凉,孤寂,连个狼嚎的声音都没有。
“坐下吧。”格斯瞥了眼在寒风中凛冽的科尔巴哈,出声说道:“幽冥山脉之长,万不能拿别处的经验放在这段山体上面,在发生那件事之前,几百年来,小镇从没有遭受过野蛮人的袭击。而且,这里还有那条通天的山路,想必,这段山脉应有些隐情。”
伊芙和艾森娜背靠背坐在格斯身前,狂吼的寒风直刺骨骼,山脉上的风远不是下方可以相比的,三人身上的巫力好似没有了以往的作用,寒风掠过身体,料峭寒意便是习惯了的艾森娜都有些扛不住,更不用说细皮嫩肉的伊芙。
科尔巴哈挪了挪脚步,但终究是躲到了巨石后。
“休息片刻,接下来我们不能停留,只有直捣黄龙这一条路。”格斯拿过伊芙背后的行囊,把仅有的五张卷轴放在三人面前,眯着眼睛说道:“这是五张护身卷轴,虽没有什么作用,不过放在身上还是可以暖暖身子的。”
卷轴很劣质,上面只简单刻画着次力场,寥寥几笔裸露在上的巫纹是最基本构成,激活后贴在皮肤上,持续不断的热量会满足人体最基本的需要,当然,便是如此,这五张卷轴也是伊芙两人精打细算才买下的、
“大人,这个,小的不需要。”
科尔巴哈无措的掂着两张卷轴,作为下属,那有比主将还多一个的道理,长剑插在地下,摩搓着手指,有些不安,但见伊芙和艾森娜也望了过来,不过却都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伊芙浅浅笑着,慵懒的艾森娜仰着头瞥了眼便又闭了回去。
格斯双臂交叠,无赖似的倚在石头上,只抬了下眼皮,揉着酸痛的手臂,没有心思和科尔巴哈探讨这个问题,无力的摆摆手,在寒风中忍不住颤抖的科尔巴哈刚要再开口,格斯平淡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执行命令。”
声音不大,但其中威严不容质疑,头盔下,科尔巴哈的脸色因为天寒而变得铁青,没再推脱,默默的把两张卷轴塞进怀中,如身负冰块的科尔巴哈这才逐渐从麻木中恢复过来,坚毅的站在格斯身前,撼立不动。他清楚格斯的当意,这里只有他不是巫师,也只有他身披寒铁铠甲,若没有这两张卷轴,相信还未入北疆,整个人都会冻死在这里。
他是士兵,上司的命令重如泰山,即便如何,也无法反抗,可是他却清楚,便是爱兵如子的将军也不会把活生的机会拱手让给别人。
一个沙漏的时间。
格斯睁开了眼睛,从冥想中清醒过来,巫杖借力,从地上站起,环视四周,遥望着小镇的方向,深呼一口气,转身向后走去,要去了,黑夜是他们最好的面纱,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四人要在山顶白白浪费上一天,这对于补给奇缺的小队来讲,是决不能接受的。
呼······
格斯迎着可以撕裂万物的妖风,身体微弓,眼睛中露出从未现过的凝重。伊芙三人也跟了过来,并排站着,三人齐齐的绷紧了神经。
白。
是的,缥缈浩瀚的白,整个北疆如同一根巨大的白色羽毛,没有掺杂污点,四人脚下,便是被雪堆积而成的世界,和身后铺天盖地的灰尘宛如两个天地,泾渭分明,格斯顺着雪的边缘向远处望去,反射的月光淋淋洒洒,蔓延到很远的地方。格斯想过无数次山的另一面是什么样子,当这一切完美的铺展在眼前的时候,格斯只觉得呼吸都厚重了很多。
科尔巴哈欲言又止,眼中的震惊之色无法消退,这不是他所认识的北疆,他认识的北疆,和身后的场景相仿,只不过多了许多森森白骨和断裂的武器,再加上一些因为被鲜血浸泡而变得血红的石头。
“走吧。”
格斯轻吐出两个字,坐在边缘,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