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四个虫子玷污了神圣北国,格尔玛,去杀了他们。”
血巫葛麻盘坐在低矮的洞穴中,缓缓张开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两三丝赤芒在眼中转瞬即逝,随后那双眸子更加低沉,再无生气,犹如迟暮老朽垂垂死去。
沙哑而又刺耳的声音平静落下,洞口趴俯着的雄壮夜叉恭敬低下硕大的脑袋,迎着无尽风沙,朝着南方走去。
自从两年前归后便再也没有起过身的葛麻低吟一声,那干枯的双腿如同树枝,深深扎在地下,支撑着整个身子,摇晃几次,等熟悉了僵硬的四肢,葛麻才摁着巫杖干咳几声,强忍下喉咙处滚烫的鲜血,沉沉的走到地穴门口,再次睁开浑浊的眼睛望着东方,眸子里这才焕发出一抹风采,宛如白骨的双爪摩擦着早已经衰老如土的双颊,喃喃道:“伟大的祖先,子孙虔诚你的圣临。”
·······
“大人,还有几天才能出去。”
科尔巴哈早看不出先前的勇猛,步伐蹒跚,每走一步长剑都要插进积雪里固定着身子,然后缓上几个呼吸再迈开下一步。
至于长剑外的剑鞘,早已不知被丢到了何处。
天地之大,四人宛如浮游,漫无目的的走着,何处是终点,没人知道。对于走出雪原四人早就没了先前的决然,现在走到精神恍惚的他们只能靠着心底的那份执念前进,不然等到四人停步的那一刻,也是死神临幸的时候。这鬼天气,一旦停下,再想迈开步子可就难了。
格斯沉默不语,现在四人真的了绝地,身上的肉干早就消耗殆尽,便是身上贴着的卷轴也差不多耗尽了巫力,热量一天比一天微弱,可这片天地,仍旧是无边无际,只有那风,还在一如既往的吹着,完全看不出疲倦的样子。
格斯用力的攥紧了手心中的小手,伊芙也察觉到了格斯异样,扭过头来,对着格斯浅浅笑了一下,只是那两朵梨花开的勉强之极,艾森娜抿着嘴唇瞥了两人一眼,目光暗淡,一改以往语气,用平淡的声音说道:“我们恐怕走不出去了。”
科尔巴哈哈哈一笑,倒也洒脱,抬头望着煞白的天空,北疆奇异,却没有想到如此奇异,不过对于了无牵挂的他来说,还是有些遗憾,刚刚摸到开骨的门槛,还来不及沉淀,就要面临死亡。
不过这只是遗憾而已,远远称不上后悔。
格斯淡然笑道“害不害怕?”
伊芙摇摇头,一身满头青丝在妖风中尽情狂舞,眼瞳还算清澈,面向格斯,慢慢说道:“我不该让你们陪我来的。”
“怎么?后悔了?”
“有点。”
或许是死亡带来的压力,伊芙清澈的双眼中充满坚毅,转过身遥望前方,一望无垠的白色浩浩荡荡尽收眼底,迎着妖风苦涩一笑,突然抱紧了格斯,眼角流下两道泪痕,但顷刻间便被妖风冻结成冰。格斯深吸一口气,轻拍着伊芙的后背,那一身火凰衣如燃烧的火焰,温暖着格斯。
四人的行囊早就丢了,巫药化整为零分成四份放在各自胸间,而伊芙和艾森娜的两套衣服全都套在了身上试图能多挡下寒冷,一位如火,一位如冰,截然相反。
四人停身,伊芙深深埋入格斯怀中,自言自语道:“我不该任性,明明知道父亲不可能活下来,可心里就是不敢相信,到最后还害了你们。”
“不用自责,我说过了,我来这里是找我爷爷,自始至终都是这个目的。”艾森娜盯着格斯,冷冷道:“以前我还不相信爷爷会来这里,可见到雪原的那一刻,我才确定,他肯定在这里。”
“哈哈,我是追随将军,将军在何处,作为属下,哪有不跟上去的道理。”javascript:
格斯托着伊芙的双颊,感受着冰冷粗糙的双脸,仔细的清理着眼角的冰晶,柔声道:“我只记得你一个人,还想丢下我不成?走吧,我感觉到了,雪原要到尽头了。”
······
格尔玛直面南方,头顶冒绿色火焰,高达数丈,像蜡烛一样燃烧着。强状的皮肤冒着黄铜的颜色,竟泽泽生辉,盘膝而坐,四爪如刀,他在等,等四个他也不认识的人。
他的前方便是皑皑雪原,可他不敢沾染,不敢触碰那些看上去一尘不染的东西。所以只能在这里坐着。格尔玛眼中全是哀伤,望着那茫茫雪原,还记得两年前,夜叉一族在祭祀的带领下,从这里尽数南下,可到最后归来之人不足五成,损失惨重,而这五成大都埋葬在雪原中,死时悄无声息,阴森的天气是他们的天敌,他们无法冒犯,所以只能远远避开。
夜叉族的耐心很少,就在格尔玛有些急躁的时候,无垠的雪原上四个黑点大的东西映入他的眼帘,那双不惧狂风的瞳孔紧缩,“吼······”低吼着,四爪已经聚集了全部力量,只求一击击杀。
人族,一种肮脏的种类,当看清来者是人族后,格尔玛心中的怒火早已突破了上限,幽幽盯着远方缓慢移动的臭虫,利爪在冰冷的土壤里来回擦拭着,该死的人族,若不是他们,夜叉族还在南方肥沃的土地上轻松的生活着,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