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斯失神的躺在地上,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和自己没有了关系,地牢深处还没有声音传来,地牢外更是寂寥无比,格斯现在只能等,除此再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朦朦胧胧闭着眼睛,很久很久,寂静的地牢内才出现几丝声响,格斯摸着胸前刚刚发出嫩骨的地方,挂着浓浓的疲惫睁开双眼,依旧漆黑,只不过角落里有人低声抽泣着。
很轻,很小,断断续续压抑着,格斯咳了一声,体内的力气再也不能支撑疲软的眼皮,沉沉闭着开口道:“伊芙?”
科尔巴哈见格斯醒来,急忙凑过来,低声说道:“大人,夫人和他父亲团聚了!”
“那就好,那就好。”格斯喃喃,声音比之前更是微弱:“塔伯怎么样了?”
“塔伯大人也还活着。”
“奥,那就好那就好!”格斯强忍着脑海中昏沉沉的睡意又重复了几遍,小镇里,他只记得伊芙,塔伯和比索男爵三人,这次能够在地牢团聚也不枉走这一趟,几人相聚,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只有相视泪无痕的沉默无言,格斯嗓子咯咯几声,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把脖子间的项链放到科尔巴哈手中竟然睡了过去。
这次沉睡,相距上次已有两月之久,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全线崩塌,整个身体犹如沉入了无尽海底,世间一切事情皆和格斯无关,比索男爵和塔伯亦还活着,这个消息也让格斯打消了最后的执念。
科尔巴哈清楚格斯的意思,把项链摘下递给了伊芙,只等着格斯醒来把项链里的记忆输送给他。
“嘭·····”
地牢大门被夜叉推开,不知盛了什么东西的袋子砸在地上,掀起漫天尘土,透过大门射进来的几缕阳光,伊芙身旁好似两具干尸躺在那里,夜叉巡视了一圈,随后便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科尔巴哈走过去揭开袋子,入手冰凉,用力捏了捏才确定这并不是石头,而是馒头,起码样子差不离,只不过有点硬罢了,不过和石头相比,科尔巴哈用出全部力量还是可以在表面留下一个浅浅手印的。
四人已经五六天没有进食,这些天都是借着胸前的巫药过日子,就算如此,胃里那空荡荡的感觉也很是不好,科尔巴哈把袋子放到四人面前,嘀咕道:“夫人,这里也只有这些东西了,垫垫吧。”
“这家伙,早不睡晚不睡,偏偏这时候睡了过去,”艾森娜拿过馒头,只是望着脑袋大的馒头却又犯了愁,怎么吃,没有巫杖,连最简单的火球术都用不出来,这里面唯一一个不需要巫杖的巫师还睡了过去。
“那小的去叫醒大人?”科尔巴哈试探的问道。
“你敢!”
艾森娜恶狠狠的盯着科尔巴哈,手中的馒头作势就要砸了出去,科尔巴哈讪笑着,挠挠脑袋,拿着冰冷的馒头走到了塔伯身边。
“格·····斯,还·····活·····着·····?”
“嗯,若不是他,我们还走不到这里来。”伊芙咬着嘴唇,漆黑的地牢并不能清晰看清眼前的样子,但那个陪伴她十几年的声音,早就刻进了伊芙的灵魂中。
比索男爵没再说话,持续两年不停放血,不论生前如何强大,对身体的损耗绝不是一两天就可以修复好的,吞下伊芙手中的巫药,比索男爵只觉得耳边静的出奇,整整两年的滴水声再也不见了他好不习惯,只是这些都不了,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陪在伊芙身边。
这两年,闲来无事的比索男爵不停的反思过往,每日伴着滴血声睡去,听着滴血声醒来。这对比索男爵的精神是一种巨大的,若不是伊芙还活着,他早就撑不下去。现在他想着,这或许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怨不得别人,年轻时,自己把伊芙的母亲锁在了封地内,后来,把伊芙锁在了那小小的城堡内,现在,因果报应,自己被野蛮人锁在地牢内,沦为血奴。
天道轮回,比索男爵毫不觉得上天愧对自己,便是沦为血奴自己也就认了。
年少时,拼了命的想要走出那个抚养自己的故乡,后来,拼了命的想要把伊芙锁在自己身边,现在想起还是有些可笑。回过神来,比索男爵觉得上天对自己完全撑得上够情够义,这才两年时间不说,还把朝思暮想的女儿又送到了身边。
就算此刻身死又能如何,不用愁无人送钟。
“父亲,这次,若是能走出北疆,我会嫁给格斯。”伊芙愣愣的望着身前的这位曾经无所不能的巨人,可现在他全身的重量还不如巫杖重。伊芙酝酿半晌,还是吐出了自己最心底的打算。罗斯大叔走了,伊芙不想和格斯结婚的时候,没有一个长辈送来祝福。
艾森娜身体猛地一僵,不过瞬间后嘴角轻笑着,僵硬的全身也缓缓放松下来,百无滋味的捏着馒头,望着格斯的方向,不知想着什么。
“好,祝福你。”比索男爵努力的张开嘴,虚弱的心跳在这一刻比平时强劲了些,把手掌盖在伊芙手背上,急切的扣着伊芙的皮肤,用蚊子般的声音再次说道:“等格斯醒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办了吧,也好没有遗憾,我是走不出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