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残阳余晖,消亡殆尽,朔月降临,人间如蒙墨纱,暗黑煞人。
姜瑾一头乱蓬蓬黑发,逐渐褪色,变得晶莹雪白,披肩洒落。此时,柔儿方看清少年模样,脸如刀削,棱角分明,剑眉邃眼,摄人心魂,久居山洞,肤色苍白。若不是凶神恶煞,倒是位翩翩少年。
姜瑾扔掉利剑,取过拐杖。枝桠已打磨光滑,并且缠上细绳。瞥了眼柔儿,冷哼一声,双手一撑,“站立”起来,缓缓离去。
柔儿连忙跟上,焦急道:“大哥哥,你要去哪?”
姜瑾冷笑道:“小鬼,别再跟着老子,否则,杀了你!”
柔儿热泪盈眶,埋头不听,寸步不离。
姜瑾杀意再起,目眦尽裂。转眼一想,朔月之夜,无能为力其逃脱,走漏风声,臭老头虽不便,但众弟子追杀而至,也是后患无穷。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之气,又有何妨,也就不再理会柔儿跟随。
“嗯?”姜瑾突而停滞不前,环顾四方,仰头观天,愣愣出神。暗道:“奇怪,虽是朔月,黯淡无光,但今晴朗之夜,为何气流紊乱,而四周花草树木却岿然不动,并无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况。”
柔儿不明所以,见其观天神游,也抬头呆呆望着。
“啊!”
突然柔儿一阵尖叫,惊恐万分。姜瑾也脸庞扭曲,眼角抽搐,瞳眸激凸,如见鬼魅。
本如墨遮朔夜,突万道雷电闪烁,如群龙乱舞,张牙弄爪。如蛟龙出海,气势如虹。黑夜如薄纱,不断被闪电撕裂,吞噬。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响天彻地,振聋发聩。
突如其来的强光朔夜如临白昼,适应夜黑的眼睛,阵阵刺痛,险些瞎掉,柔儿连忙紧闭秋眸。尖叫声也被铺天盖地的雷声淹没,捂住双耳,却依旧感受到耳膜疼痛。
“呵呵,未请而至,多有叨扰,阁下有位老友托老妪朔月之夜,登门拜访一下。”沙哑的老妪声,伴随尖锐笑声,缓缓传来。在响切云霄的暴雷声中,却能清晰无误地听到。
姜瑾寻声望去,只见一扫帚,凌天悬空,一头戴汉宁身披黑袍脚着尖靴的老妪坐于其上,右手握着一根魔杖,遍体黑漆,顶端弥留双叉,半弧成圆,一颗多棱红晶悬空其中,璀璨夺目。
万道闪电成其背景,轰隆雷声助其神威。
“西方魔师。”姜瑾喃喃自语。
终明今夜为何处处透露着诡秘,为何晴朗之夜,气流紊乱繁杂,原是魔师从中作梗。虽知其身份,但如此威风凛凛之人,姜瑾也是生平仅见。
转眼一想:“臭老头也不曾见有此等威势,如此看来,臭老头在劫难逃,更何况这是朔夜。自己刚脱牢洞,臭老头便大难临头,谁道福无双至?”
“啊哈哈哈!”姜瑾忍不住畅怀大笑,自那天起,已忘几多岁月,没今晚如此开怀。
“东方人不是崇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主人闭门不见也罢,怎连个仆僮侍女也不谢客,忒失礼数。”老妪嘶哑声再次传来,每一句伴随一阵雷声,更添几分威势。
老妪见无人回应,脸色一沉道:“本有小酌一杯雅兴,主人却无待客之心,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既如此,老妪也开门见山,把那东西交出来,咱把酒言欢。否则,哼哼,老妪明人不说暗话,杀得此地鸡犬不宁。”
姜瑾暗暗叫苦,岂知刚出龙潭又进虎穴,这老妪在此大开杀戒,自己得遭池鱼之殃。不敢再走路径,转身扎进灌木丛中,避开其视线。
柔儿紧随其后,焦急问道:“大哥哥,那老奶奶不会当真杀爷爷吧?”
姜瑾并不理会,埋头赶路,只盼快点到达界门。
柔儿见姜瑾不答,越发焦虑,担心受怕起来。
“东方有句古话:‘敬酒不喝,喝罚酒。’”老妪怒气冲冠,右手高举魔杖,一阵低吟苦涩咒语响起,红晶疯狂旋转,光彩耀夺,万道雷电,如受指令,直劈而下。
“嘣!”雷声夹杂瓦砾破碎声,紧接火光冲天,无数房屋已燃起熊熊火焰。
“哎呦,爷爷和小白还在城堡里。”柔儿已不顾隐藏身影,急匆匆往城堡跑去。
姜瑾瞧她如飞蛾扑火般而去,冷笑一声:“白痴。”想到摆脱一个包袱,孑然一身,不禁沾沾自喜。
柔儿身影再娇小,也难逃老妪鹰隼眼神,见其主动扎进火堆,倒是一愣,错过击杀之机,不过料想葬身火海,便不再理会。
世事难料,半晌...
一娇小身影从火海冲出,老妪虽然惊讶,毕竟身经百战,立即反应过来。高举魔杖,咒语已起,闪电立劈而来。
柔儿惊得魂飞魄散,蒙头就跑,可人力难已胜天,闪电一瞬而至,电光包裹。
老妪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然而,下一刻,老妪惊讶得合不拢嘴。电光之后,一娇小身影,仍飞速狂奔。
柔儿也不知所生何事,只觉闪电来袭前,一股寒意包裹自己。
老妪处变不惧,事出意外,反激斗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