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花峰的话,杜恒腿一软,差点瘫下去,幸亏被旁边的郝文生扶住。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怎么这花峰专挑别人的痛处?杜恒望着花峰,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去。
姚宁在上面看着,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摆摆手,说:“行了,别再在这件事浪费时间了。你们能拿到请柬,说明你们在临漳这块地方上,还算不错,有机会给临漳争气,咱们今年的规矩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有很大改动,但这不是我改的,是长安来的御史改的,往年咱们这里就没有出过一个特别好的尖子生,所以,我按照御史大人的安排,把今年的流程改了一下。希望你们尽心尽力。”
“一共分三部,第一,自由作诗,把诗写在你们桌上的宣纸上,格式无条件,一柱香的时间,什么诗都可以,如果你写的像花峰刚才念的那一首,那就不用往上交了,直接出去这个大门就行。写好了拿给我。我会和这两位夫子一起筛选,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左手边的夫子是来自松溪学院的谭云计谭夫子。”
谭云计夫子很威严,只是点了点头。
“我右手边是来自柏青学院的顾成海顾夫子。”
顾成海不像谭云计那么冷,至少脸上露出些许微笑人看着距离没有那么远。
而且,姚宁在介绍这两位的时候,下面的学生有的发出惊呼声,有的露出愁容,还有的显得很兴奋,各式各样的表情嘘声,层出不穷。
“本官能从你们的眼睛里看见渴望,但本官不得不提醒你们,我和两位夫子会从你们这一百位的作品里只选二十人的作品,剩下的八十个人,直接出去。”
“啊,这么严格?”有人问。
“没错,所以你们要努力了,给你们这么自由的选题,就是要让你们把最好的作品拿出来,不要藏着掖着,更不要有侥幸心理,一旦你的作品被他人压下去了,那就只能再等四年。”
从学子的角度来看,这种考法很残酷,多少读书人就是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天下闻名。
但从姚宁的角度来看,这种考试是选出尖子生最快的办法。同时,毙掉了许多滥竽充数的学子。
下面的学子们连连叫苦,而花峰则已经提笔开始写了。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
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这是花峰上小学学的第一首古诗,叫画,王维的作品,浅显易懂,很适合他这样的年纪,也很适合这个时候写,不图震慑众人,能晋级就好。
“大人,我写好了。”花峰站起来,把诗交给姚宁。
“这么快就写好了?”姚宁惊讶,看看香炉里的香,刚燃了一点。
下面的学子们还在找耳挠腮,见花峰都已经写好了,心里有些惊讶,尤其是杜恒,他刚写两句,以为自己最快,没想到被花峰抢先了。
“哼,写的快又怎么样,还不是一首烂诗。”杜恒心里酸溜溜的。
“好,写的不错。”
姚宁这次可过瘾了,上次花峰只不过写了个名字,他就爱不释手,现在再一次看到鬼斧体,更是赞不绝口。
谭云计和顾成海还等着看呢,却迟迟不见县太爷给他们,只听的县太爷那里自己叫好,把他们两个当成了摆设。
谭云计一声轻咳暗示,姚宁忽然大悟,连忙转手,把花峰的诗交给谭、顾两位夫子,说:“这字写的不错,诗写的也是相当有意境,虽说有些浅显,但对于他这个岁数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谭云计接过来,万年不化的冰霜脸显露出一丝惊讶:“呀,这字……。”
姚宁笑着问:“这字怎么样?”
谭云计捋捋胡须,说:“这乃是残体。”
“残体?此话何解?”姚宁疑惑。
谭云计收起宣纸转交给顾成海,而后说:“这非隶非篆非草,乃是东汉时期草圣张芝转化草书时,一种失败的,形体消瘦,略长,结构有些孱弱,这本该被遗弃,可是这字的走向,又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我有不同看法。”顾成海说:“这确实如谭夫子所言,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这一定是有一位大家重新改良过。”
顾成海重新摊开宣纸,指着上面对字,说:“这忽大忽小,谭兄有没有仔细看过,他这虽然看起来很乱,但是你注意一下就不难发现,他是有规律的。”
“你看这一句,远看山有色,远、山、有,这三个字,一般大,看和色这两字却比这三个大出两倍还要多,这更加突出了这一句的中心思想。”
姚宁一边听一边看,确实如两人所说,这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怪不得叫鬼斧体,就是让人看着乱,其实是有秩序的。
姚宁感谢自己那么坚持要让花峰来参加大会,否则失去这么一个有才华的青年,自己恐怕要失眠好几个月了。
在三个人漫长的讨论声中,一百位学子陆续交了卷子。最后评论出二十个人,花峰和杜恒、郝文生以及其他的十七个人。其余的全都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