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遗爱倒不是怕他,我就是怕我爹回去揍我……”
一个面向憨厚的少年,缩了缩脖子道。
“房俊,少他娘装孬种,刚才打架的时候,除你小子下手黑,我他娘的都没捞上几下。”
程处弼不满地骂了一句,走到距离孙婆婆摊子不远的茶棚,勒住马匹,纵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哥几个,今日出了一身臭汗,先在这里喊一杯茶水再走。改日哥哥我在宴宾楼请大家吃酒!”
几个少年,呼啦啦下马,把马扔给一旁的小厮,大摇大摆的闯进茶棚,找了一处空桌,团团坐了,程处弼抖手扔出一块碎银。
“给爷几个上几壶最好的茶水来,要大碗,要快!”
说着,拉开衣襟,拿着帽子呼呼扇。如今虽然已是七月,但余热未尽,几个人刚跟长孙冲等人干了一架,此时又渴又热,不由大呼小叫,茶棚顿时成了菜市场。几个青衫的读书人,眉头皱了皱,脸上露出几分嫌弃的表情。
大概是扇了几下,感觉不过瘾。程处弼把帽子往桌面上一扔,抖手又扔给房俊一块碎银,指着外面一溜的地摊指派道。
“房二,我刚才见那边有卖扇子的,你去捡好的,给哥几个一人买一把来,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个人!”
房俊二话不说,捡起银块,屁颠屁颠就去了。这房俊说来也是奇葩,老爹房玄龄明明是大唐宰相,根正苗红的读书人,他却偏偏不爱读书,就爱舞刀弄枪,跟程处弼这群二世祖在一起鬼混。虽然因此挨了老房不少胖揍,但就是死性不改,一有机会就往外跑,对老大程处弼简直是言听计从。
这边一碗茶水还没喝下,房俊那边就拎着一堆扇子,屁颠屁颠的回来了。几个人一人分了一把,在那里呼呼打扇,顿时感觉凉爽了很多。
“房俊,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刚才被长孙冲那孙子揍傻了,这扇子还能再烂点不?”
一个长得溜黑溜黑的粗壮少年,一边摇晃着扇子,一边冲房俊笑骂道。
“尉迟宝林,再口出不逊,信不信我揍你!”
房俊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然后想起什么笑话似的,自顾自地哈哈笑起来。
“谁说这扇子烂的,处弼手里那把人家卖家要价两千钱呢。”
“这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敲竹杠敲到小爷几个头上来了!”
程处弼一听,把手中的扇子往桌子上一摔,顿时就炸了,其他几个少爷也不由勃然变色。自己这些兄弟,自然哪一个也不会在乎那点钱,但乎和被人当傻子宰完全是两回事。
“从哪里买的?这等奸商,我们去砸了他的摊子!”
尉迟宝林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这群人在茶棚里一咋呼,周围的顿时马上露出惊惧的神色。
“慢点,那扇子拿来我先看看。”
秦怀玉是冀国公秦琼的后人,别看年龄不大,但跟其他几个人相比,家教最严,算是几个人中文化水平最高的了,加上为人心思细腻,算是几个人的智囊。如今忽然出声,几个人虽然疑惑,还是停下了脚步。
秦怀玉有些不敢确定地拿起扇子打量起来,程处弼手里的这把扇子果然跟自己等人手里的不太一样。虽然做工上都差不多,但是却多了一副扇面画,旁边还有一行小诗。
画是常见的岩竹,看上去画工很精湛,旁边还配着一首小诗。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秦怀玉下意识地读了起来。
“不错,有气势!”
几个人虽然都是草包,也没好好读过几天书,但奈何这首诗用词浅显,语义通晓,哪怕是不通文墨,也能听得出里面的几分意思来,纷纷煞有介事地点头。
“不错,不错,这字看着就挺黑的,好诗也听着好像挺是那么回事的,暂且不去寻他麻烦。怀玉,你水平最高,你给大家说说,这扇子值两千钱吗?”
程处弼一把从秦怀玉手里夺过扇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也没看出所以然来。抬起头来,冲秦怀玉又问道。
“应该值吧?”
秦怀玉也有些拿不准。物以类聚,秦怀玉虽然比程处弼尉迟宝林这些混账强一点,但水平也有限的很,对这些诗词字画之类的更是根本没什么概念。
“仅凭这一首诗歌,这把扇子就千金难求!”
此处摆设虽然简陋,但是茶师傅泡茶很有一手,又临近国子监,国子监的学生来此吃茶的少数。几个人在这里旁若无人的大呼小叫,已经让人大皱其眉,但实在不愿招惹这些二世祖,也就忍了。但此时见几个人在这里牛嚼牡丹,对这等佳作大肆评点,更有甚者竟然说字挺黑的……
简直就是作践斯文,有人终于忍不住了,一个面色发黄的瘦高青年,涨红着脸把茶碗往桌子上猛地一放,不等秦怀玉搭话,便呛声说道。
“当真?”
程处弼也不生气,自顾地翻腾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扇子,得意的扇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