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人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我才不吃——”
小女孩毫不给面子地撅着小嘴,鄙夷地说道。不过她虽然嘴上说着不吃,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却情不自禁地望向王子安手中雪白的小兔子,眼里透着几分喜欢。
“谁说糖人是小孩子吃的,大孩子一样可以吃。你看,哥哥们不是也都在吃吗?”
王子安一边指着高大壮等人说着,一边把小兔子糖塞给有些动摇的小姑娘。
“每天少吃一点糖,有补充气血之效,只要不贪吃,勤漱口就好。”
王子安说完,呵呵一笑,若有深意地往四下扫了一眼,然后冲两个还在发懵的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就在刚才,他靠近大小两位姑娘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周围的人群中有几道非常凌厉的目光直接锁定了他。只是不知道为何,对方没有现身,看起来,这两个人畜无害的姑娘身份非同一般。
刚才真的只是被小姑娘萌萌的样子给触动了大叔的情怀,又见那小姑娘神态娇弱,似乎有气血不足之症,善意地提醒了一句而已。见人家暗中有高手护持,知道肯定是哪家王公贵人的小姐,自然不需要自己多嘴,也就无意多说,笑呵呵转身离开了。
“兕子,不要乱吃陌生人的东西。”
见王子安走远,小姑娘小意识地举起手中的糖人要吃,被戴着帷帽的女子给轻声喝止了。小姑娘,看看手中的白白胖胖的小兔子,又望望王子安远去的背影,委屈地抿了抿嘴,但是还是听话地放下了手中的糖人,只是紧紧地攥着,并没有扔掉。
王子安哪里知道,自己刚才随手塞了一支糖人的小姑娘,竟然是大唐皇帝最为小公主李明达。看看天色,差不申时过半了,才与高大壮等人,跟着牛车直奔开远门集合了。等他们到了才发现,大家伙早就到了,正在等他们几个。
见王子安采买了一牛车的东西,高大叔和几位上了年纪的大叔好一顿埋怨。
“你这孩子,村里还能短了你的吃喝?买这些东西做啥子!”
王子安便笑,只说下不为例,几个老人才转怒为喜。
“你户口的事,刚才我和你栓子叔一起给你办了,就落在了我们高老庄。宅子也好办,咱村有的是地方,只要你喜欢,随意你选一处,大家加把劲,争取秋收前就让你住上新窑洞。只是分田的事……”
高大叔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皮。王子安根据自己的骨骼情况,报的十七岁。按照大唐的制度,男子十六岁为中,算是半个大人了,要开始授田,到二十一岁成丁,就要开始承担租庸调,一直到六十岁为止。王子安这户籍一定下来,就必须马上授田了。
田地当然要由高老庄这边出,但高老庄的情况又与其他地方不同。好地少,坡地多,而更多的是一些灌木丛生根本无法耕种的丘陵,良田早就分干净了。王子安如果要分,就只剩下坡地和丘陵了,这些地分出去,别说交粮纳税,运气不好,连种子都不见得收回来,摆明的坑人。
“田的事无所谓,有个住处就好。”
王子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他只是需要个临时的住处和身份,又不指望种地,何必从这些苦哈哈的嘴里往外刨食?
一见王子安这么说,高大叔顿时涨红了脸,拧着脖子道。
“这是什么话,高老庄没有这么亏待自己人的道理。去年你家杏儿姐出嫁了,正好家里省了一份口粮,你那份地,从我家里出。”
话是这么说,但王子安知道,唐代的妇人虽然不用纳课服役,但也并不授田,所以家里有女儿嫁出去了,也就真的是省了一份口粮,而不是多了一份田地。他要是真要了高大叔的这一份田,那就是从高大叔本来就不宽裕的口粮里往外扣。
“谢谢你大叔,我不是客气,我是真不用。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现在还在朝廷里担着一份差事,不仅不用交租,每个月都会有一份钱粮,这地你分给我也是浪费着,我没有功夫种。”
他其实还真不知道,自己那个所谓的贞观太极推广使到底算不算官,到底有没有钱粮可拿,但此时也只得拿出来暂时稳住高大叔。
“那我们高老庄也没有不授田的道理,这道理讲不过去。不过如果你真是忙不过来的话,那你那份田就算是租给了村里,到时候你那口粮和赋税由村里给你出。这事就这么定了。”
高大叔涨红着脸应下了,然后闷着头不说话。别说是在土地观念极强的唐朝,就算是后世的农村,田地都是生存的根本。虽然是村里出了子安这份口粮和赋税,可终究是亏欠了子安。
见高大叔还在纠结田地的事,王子安笑了笑,也没再说,知道对这种老实人来讲,你劝解没用,只有你把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认识到你种地还没不种地过得好,他心里才能把这疙瘩解开。
……
高大叔心里的疙瘩需要时间,李二陛下心里的疙瘩需要的就不仅仅是时间了。
高子谦的奏折,压了再压,但最终还是递了上去。
两仪殿。
李二陛下啪的一声,把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