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双方家长有点急眼,两个小的还是在偷偷的往来,尤其是云重,抽空就去给人家帮忙,或是送点小东西。云重去帮忙,对方也没说要撵人,高大叔心里有气,也不好冲着儿子撒。就前几日忙着给王子安帮忙收拾宅基地的时候,见儿子没去帮忙,偷偷地唠叨了几句。但儿子的心思全在人家姑娘那里栓着,他也没辙。
“结婚到底是人生大事,难得云重能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就别在乎那些。我这里钱还有些,你先拿去用,把媳妇先娶回来得了,跟他们置什么气,不值得。”
不就是一万贯的事,王子安是真乎。高大叔听了顿时涨红了脸,把木杈往地上一杵,兀自怒气难平地说道。
“这就是不是钱不钱的事,是那个姓王的破落户儿欺人太甚!说我们老高家祖宗八辈都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娶他们家的闺女那算是高攀,必须拿一万贯的贴门第钱!我呸——他个破落户儿还不是个杀猪贩狗的屠户,他还以为他是那些五姓七望!”
感情症结在这里呢,被人给鄙视了。
不过估计钱也是一个大问题,不然也不会那边一进大门,高大婶就问有没有结算工钱了。王子安笑了笑,接过高大叔手中的木杈,一边挑着豆秸,一边劝解。
“你跟一个破落户儿计较这些有的没的有啥意义,平白耽误了云重的一门好婚事。到时候娶回来,就是你们老高家的人了。秋后娶回来,说不得明年这个时候就能给你添个大胖孙子,到时候抱孙子的是你,有他王屠户什么事,羡慕死他!”
高大叔低头嘿嘿了两声,明显有些意动又不好开口的样子。王子安笑着把一捆豆秸挑开,替他拿了主意。
“事情就这么定了,回头通知媒婆商量婚期吧。”
高大叔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大手,吭哧瘪肚地说。
“等到了年关,攒够了钱就还你。”
“那是不是我还得交给你住宿费和伙食费啊?”
王子安把脸一沉,神色不快地停下手里的活计,杵着木杈问道。说道这个,高大叔这等老实巴交的人怎么回事王子安的对手。见高大叔脸色涨红,不知道说什么好。王子安脸色才由嗔转喜。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再说一万贯真的不算什么,不是我说大话,再过一个月,到时候连您也看不上这点小钱。”
“你这孩子,又瞎咧咧,大叔除了这把抹灰砌房的手艺,啥也不会,指望什么发大财。”
不过脸色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不过瞧着那神情,估摸着还钱的心思还动着呢。王子安也不说破,这种实诚的老头儿,你得让他切切实实地看到摸到,他才能有所改变。当然,等有了钱,他要是还非要还钱,也就无所谓了。
等高大婶听说了王子安的决断,下意识地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一边飞快地转身往外跑。
“我去给隔壁的花婶子说一句她再起帮忙跑一趟。”
花婶子是附近这一片出了名的媒婆,当初高云重这件婚事就是托她给通的口气。如今终于要谈婚论嫁了,自然还得再麻烦人家。
总算放下了一件心事,高大叔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从旁边又拿过一个木杈,和王子安一起慢慢地翻晒豆秸。这些打成捆的豆秸,必须尽快摊晒,等干了尽快收了种子,不然要是赶上连阴雨,弄不好会长芽。
高大婶那边还没回来,摊晒好豆秸的两人正坐在树荫下休息。忽然听得村头一片骚乱,有人气急败坏大喊。
“不好了,云重哥出事了!”
高大叔忽地一下子站起来,火急火燎站起身就往外跑,王子安也不由眉头一皱,赶紧跟了过去。来送信的小伙子,是王屯的,跟云重一起光长大地。此时听到消息的高老庄乡亲已经围了过来。
“今天早晨云重哥去莲儿姐家帮忙,没想到张屠户忽然就翻了脸,不仅把莲儿姐关起来不让见,还骂云重哥是连一万贯彩礼都出不起的穷鬼,直接把云重哥哥撵了出来。还说他们家莲儿已经许给了城里的大官人,三天后就要成婚了他赶紧滚蛋。”
这番话,把高大叔气得整个脸都黑了。如果不是前面那一句云重哥出事了兜着,估计高大叔早就甩手走人了。
“那个没出息的混账呢?”
高大叔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黑着脸问道。
“云重哥和他争吵,非要见莲儿姐。正在和王屠户理论的时候,王屠户家里来了——来了客人,据说就是城里来下聘礼的大官人,见云重哥要见莲儿姐,直接就让手下的伙计把云重哥抓起来了。说是要你们拿一万贯钱赎人,不然抓云重哥哥去见官,治他一个,一个私——什么宅的罪……”
“私闯民宅?”
王子安眉头一皱,接过来问道。对方感觉点头。
“对,对,就是那个私闯民宅!”
这些平常老百姓那里懂什么私闯民宅,但是在他们眼里被官府抓起来却是天塌下来一般的大事。一听就要送去见官,高大叔也顾不上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