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武士彟说无法看透王子安的时候,他和李淳风两人就借王子安来长安的时候,暗中仔细观察了一次王子安。结果让两人大吃一惊,两个人的推算竟然都是世无其人!
活生生的人就站在那里,怎么会世无其人的?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如果真的推算无误,那就说明,眼前之人就是那人遁其一中的“其一”!
一,是遁数,也是变数,人,只要和他一接触,就会产生变数,而变数不可测。而就在那一次,李淳风忽然福至心灵地给自己占卜了一卦,发现自己突破智慧障的契机竟然就着落在王子安的身上,所以才有赖着脸皮拜师的事儿。其实依着武士彟的意思,怎么也得选个好日子,领着闺女和师侄亲自上门才好,但偏偏自己的师兄和师侄都是率性由心的人,想到就做,这才有今日的约见。王子安强自压着心中的震撼,第一次对相术之道产生了深深的敬畏感。
“莫不是师傅帮我遮蔽了天机吧?”
面对两个大神棍,王子安不由感觉到几分压力,赶紧把锅甩给了所谓的师傅。反正这锅也不是第一次甩了,他现在越甩越熟练了。
“令师不愧是神仙中人。”
袁天罡感叹了一句,然后便不再交流这个话题,弄得王子安心里不上不下的,弄不清这老神棍到底是相信没相信。但随即王子安便把这事甩在了身后,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关自己什么事。
武士彟毕竟是新上任的工部尚书,各种事项,如同一团乱麻似的,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八瓣用,抽空出来一趟,已经是很难得了,哪里有时间在这里一直陪人喝茶聊天的道理。故而,见任务完成,不久便起身告罪离开。
临走之时,一再嘱咐李淳风务必代自己接待好王子安。出了酒楼,李淳风当即要带王子安到武府。被王子安谢绝,言明到时候自会前往,李淳风也不矫情纠缠,跟着袁天罡,直接飘然而去。
王子安瞧了瞧外面的细雨,微微沉吟了一下杨采儿先上车等着,自己则回头到酒楼又要了两只烧鸡,四斤牛肉,外加两坛好酒,几样现成的小菜,才又回到车上。
“南阳公主府。”
南阳公主府,在长安极为出名。车夫也不多问,反正从这里到南阳公主府也不过几步路的事。倒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杨采儿,眸子之中悄然地闪过一丝神采。
冀国公府的马车,就像一道通行令一般,崇仁坊值守的武侯,问都没问,直接就放行了。到了地方,下来马车,王子安提着东西走到大门下的时候,才发现,南阳公主府的匾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地换成了长安县子府的鎏金牌匾。长安县子府几个字,写得极好,端庄挺拔,雍容大气,只是骨子里却带着一股子温婉秀丽的贵气。
“莫非这牌匾是女子所题?”
不过这牌匾并无落款,他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只能隐隐猜测,题写着匾额的人恐怕身份非比寻常。不过他也并不纠结,这事自然有知道的时候,如今最的是,这宅院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了自己的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嘴角勾起一丝微微的笑容。也许是一种情结,人没有自己的家,就总感觉自己是飘着的。虽然高大叔一家待自己极好,相处起来就跟一家人一般,但不如自己的小窝感觉放松。如今,自己在这大唐总算是有了一个落身之地。高老庄的窑洞虽然也已经基本落成,但毕竟还没有暖窑,还未成住过去,真要是说起来,这里反倒成了自己来到大唐之后的第一个家。
他这里只顾着端详匾额,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杨采儿,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伤感。敲了半天门,旁边的角门才被人慢慢拉开。
“小郎君回来了?哟,还带回来一位姑娘,真是好生俊俏,莫非就是小郎君的夫人?”
一见王子安,耿大爷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一边忙着拉开角门马车赶进来,一边絮絮叨叨地问。杨采儿不由弄了个大红脸,没好气地冲王子安瞪了一眼,嘴唇嚅动了几下,没吭声。
王子安不由哑然失笑,这是别人问的,管自己什么事,这丫头又在偷偷地骂自己厚脸皮,愁不要脸,回头她要是知道自己能听到,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王子安摆了摆手,给耿大爷他介绍道。
“这是我山上的一位小师妹。”
“哦——小师妹啊,小师妹好啊,青梅竹马的……”
这话题没法接了,等马车停好,王子安笑着把东西从马车上提下来,给耿大爷放到了屋里,没搭理杨采儿愤愤不平的表情。见王子安又给自己拿来这么多东西,耿大爷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这个,怎么好一直让小郎君破费。”
“这个有什么好破费的,值不了几个钱,你且安心的受用。”
耿大爷便笑笑,也不再客套,大大方方地把东西收了。王子安这才笑着问道。
“我瞧着这匾额都换了,莫不是有人过来打扫过了?”
见王子安动问,耿大爷不由高兴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