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随即赶到的杨采儿一看场中的情况,顿时银牙紧咬,柳眉倒竖。
“这些尸首分布散乱,应该是仓促应战,没来得及列阵就被敌人杀死。敌人人数不多,但是应该都是高手,伤口全在要害,大多数人都是一击毙命。”
方正俯身查看着地上的尸体,一边看着一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此时王子安的精力全在粮仓上,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
“他们目的还在?烧毁粮仓对他们有何好处?”
王子安眉头紧皱,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想明白问题出现在那里,就听得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时,一队士卒已经呼啦啦围了过来。望着已经化为火海的粮仓,江左脸上的汗顿时就下来了。今日可是他当值,然而护卫的救灾粮仓被人点了火,这笔账足够他掉十八次脑袋了。
“大人,可曾发现什么线索?”
虽然自知这次罪过不小,但是如果能戴罪立功说不得还能挣扎一波,江左一看率先赶到的王子安,顿时上来拜见。望着一脸惶急的江左,一个念头瞬间划过王子安的脑海,他不由惊呼一声。
“不好!卢集!”
人被王子安这一声吓了一跳,但是瞬间就醒过神来,一个个顿时脸色剧变,江左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连礼节也顾不得了,推开人群,飞身上马,疾声厉喝。
“卢集——”
王子安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抢过一匹骏马,也摔鞭急追。河南道救灾的粮草,集中在三地,沙镇,卢集,马家河。马家河也就是如今魏征和王子安的驻地,是其中最大的一处,其他两处则是在卢集和沙镇。从距离来讲,卢集最近,沙镇次之。马家河已经不保,沙镇恐怕救援不及,唯一有希望的就是卢集了,此时王子安恨不得能让自己飞起来。
杨采儿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见王子安如此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其他,学着他的样子,抢过一匹马来,打马追去。望着急速远去的王子安和杨采儿,方正脸色数变,咬了咬牙,也直接抢了一匹马追了上去。不管如何,小郡主不能有失!实在不行,他不由把手放到胸前,摸着手中的信弹,脸上闪过一次厉色,真要是情况不对,拼着被小郡主认出人份,也顾不得许多了。
卢集,位于黄河以北的拐角处,由于地势高,几十年来,几乎从来没受过水灾,加上地处河南道的轴心线上,距离主干道不远,一来二去便成了乡镇,也成了此次粮草的主要存储地之一。有了粮草,当然需要有人看守,负责看守此处粮仓的,是校尉黄佑。
跟从京城一路护送魏征等人过来的江左不同,黄佑一直驻扎在河南道,算是半个土著,对这些看守工作,早就门清儿。
在大唐的腹心之地,看守个粮仓,还能有什么风险?这又不是两军交战,又不是驻守边关,也就是震慑一下宵小和灾民而已!
但是样子还是要做的,今天晚上,照例巡查了一圈,神情严肃的叮嘱了几句轮值的领队后,黄佑就心急火燎地回自己帐篷喝酒去了。还别说,虽然是灾区,但是毕竟是腹心之地,颇有些姿色不错的小娘子。尤其是现在这个时节,天灾人祸的,人命早就不值钱了,甚至都不需要钱,只需要付出几碗粮食,就会有人乖乖地送上门来,真是不睡白不睡,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一等黄佑走远,手下的士兵便开始挤眉弄眼。不一会儿,就开始三五成群,凑到篝火旁边喝酒去了。虽然不能像黄校尉那样,美滋滋地搂着送上门来的小娘子,但是喝个小酒,只要别闹事,黄校尉一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各嗨各的,这年头,认真的人不得人心。
王二狗是黄佑的老部下了,此时正美滋滋地跟领队和其余几个士兵,一边吹牛,一边喝酒。也许是受了凉,只喝了三杯浊酒,一只鸡腿还没下肚内,就感觉肚子开始隐隐作疼,不由放下鸡腿,揉了揉肚子。
“我去拉一泡,等等我啊,哥几个,别把酒给喝干了——”
“滚,滚,滚,真是晦气,吃饭的时候你提这个!”
其余几个人没好气的骂道,大家平时都是笑骂惯了的,王二狗也不着恼,只是笑嘻嘻地站起来,夹着就往阴影里溜,刚走出十几步远,就要蹲下来,就被几个同伴给骂跑了,离那么近,大家还吃不吃了!
一连被喝骂了三次,王二狗子走出二三十步远,肚中绞痛难忍,再也顾不得同伴的喝骂了,一撸裤子,连蹲都没来得及就发了大招。
“呸,呸——我——呕——”
他这边还没蹲下身子,就听背后有动静传来,王二狗扭头一看,身后的沟渠里忽然站出几个人来,一个个手中还提着明晃晃的钢刀,只是此时这些人正拄着刀,一边干呕着,一边冲自己围了过来。他不由一个激灵,屎都给吓回去了,一提裤子,嗷的一嗓子,拔腿就跑。狗子不愧是狗子,这双狗腿跑的贼快,几个黑影还没呕吐完,这边就蹿出了好几步远。
黑影一看,突袭的计划失败,提起袖子,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强忍着恶心,相互对视一眼,冲着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