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盯着王子安,微微眯起了眼睛,审视良久,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只是在昏暗的烛光下,看着有几分狰狞。
接下来的几天,魏征的人马像发了疯,疯狂的追查黑衣死士的踪迹,一日之间,查抄了豪商大户十余家,家产全部充公,其中就包括荥阳郑家的几个分支和卢家的一个分支。上下一片哗然,一时间,弹劾的奏折,雪花一般飞向长安城。
郑家和卢家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时间,长安城暗流涌动,朝中的不少官吏,开始站出来弹劾魏征滥用威权,残暴不仁。对于这些,李二不置可否,统统留中不发。于是,弹劾的声势更加大,一些年长的老御史,甚至在朝堂上破口大骂,怒斥魏征的种种不法,要以死进言。
“齐国公,你怎么看?”
李世民扫了一眼长孙无忌,长孙无忌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不得不站出来。
“赈灾粮仓被焚,一招不慎,就会引起滔天大祸。魏侍中全力追查并无过错,至于各种弹劾之说,还得要看魏侍中所办的案件,有无实证。”
李世民以为然,命令朝散大夫,侍御史马周,赶赴灾区,核查真相。
……
陇西李府。
如今的家主,面容枯瘦的李厚德,不动声色地跪坐在几案前,望着前来拜访的郑季,示意侍童上茶。
“世叔如今局势当如何?”
郑季怎么也想不明白,魏征怎么会这么快就追查到了郑家的头上,怎么也想不明白,魏征怎么就敢悍然地对郑家出手。但如今的问题是魏征不仅出手了,郑家在卢集和马家河一带的势力几乎被一扫而空,如今那几支逃出来的族人,天天在府里哭诉求家主想办法。但当今陛下的态度实在是太反常了他隐隐的有些不安。
“区区一个魏征,还能翻起什么大浪?贤侄放心,五姓七家向来共同进退,这等残暴不仁之事,老夫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郑季拜谢而出。
李厚德望着郑季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忽然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端起茶碗,轻轻地抿了一口,摇了摇头。
“可惜啊,郑家后续无人……”
长安,太极宫。
跟宫中的宫女嬉戏了一天的李渊,破天荒地没有让人陪,而是一个人站在了空荡荡的大殿里,望着明灭不定的烛火,微微地眯起狭长的眼睛。根据宫外传来的消息,明显有些人在插手他在三地的布局。虽然目前还看不出对自己大事的影响,但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他隐隐有些不安。
半夜时分,大殿的窗户无风自动,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身影便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
“南无阿弥陀佛,陛下召唤贫僧,可是要兑现当年之约?”
李渊的眼中忽然现出一种灼热,但随即便收敛了情绪,变得古井不波起来。
“朕囚居于此多年,生死早就看得淡了,如若大事不成,出去与否,死于何地,有何区别。今日请裴兄前来,是想以当年之约换取你的一次出会,帮忙调查河南道之事。这件事情,对朕来讲,至关,不容有失,绝不允许人浑水摸鱼。”
被李渊称作裴兄的老年僧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渊,微微点了点头。
“此事过后,贫僧于你再无瓜葛,也不再参与你们李唐之事。”
李渊目光闪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朕今年已经六十有八,时日无多,此次若大事不成,想来不会再有机会麻烦裴兄。”
“就此别过,陛下保重。”
裴姓老僧双手合十,微微一礼,身形一动,消失在大殿之中。李渊望着窗外的夜空,如同雕塑一般,久久不动。如今陈叔已死,萧偊又被派出去巡查天下,变相的支开,当年的老人,还有多少肯心向于已?
……
崇仁坊,长安县子府,今天晚上忽然迎来了一个极为特殊的客人。一个身穿缁衣,手执拂尘的女尼,看年龄约莫有三十几许,长得眉目如画,虽然脸若冰霜,但是依然带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魅力。
此时她冷冷地站在大厅里,望着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的耿大爷和徐子通等人,脸色神色变幻,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良久不语,耿大爷和徐子通等人也不敢起身,只是老老实实地跪着。
“我万万想不到,你们竟然又盯上了采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难道就不能放我们母女一条生路!快告诉我,采儿在哪里,如果你们胆敢伤害她,贫尼就和你们不死不休!”
缁衣女尼扫了一眼地上的几人,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能遇到小郡主,纯属机缘巧合,上天垂怜,陛下香火不该断绝,上苍留我大隋一线生机。”
徐子通望着声色俱厉的年轻女尼,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愧疚。付下身子,恭声回道。
“小郡主随长安县子王子安去了河南,不过我已经让方正随行保护了,那边也有我们的人,定然会保护小郡主的安全。”
“不是我们,是你们。父皇没了,大隋也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