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克见这群人确实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这才壮着胆子接过领头汉子的印鉴,就着眼前的灯光一看,瞬间额头上的汗就出来了。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睛都几乎要凑到了印鉴上,仔细地端详辨认着。看一分,脸色便白一分,这印鉴竟然真的是当朝侍中郑国公魏征的印鉴!
魏侍中在他们的手中!
宋克只觉得嘴中发苦,头皮发麻。
这群祖宗竟然找上了自己,要完!
一个连当朝侍中的队伍都敢袭击的人,自己这么一位小小的七品县令对方更不会放在眼里……
“几位——壮士,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他壮着胆子,试探着问了一句。
“呵呵——有点事,要仰仗大人——”
领头的汉子看着宋克的神色,不由嗤声一笑,但随即便端正了脸色。凑到跟前,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宋克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到了最后更是长大嘴巴,差点惊呼出声。好在这厮自己反应的快,赶紧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领头的汉子没有管他的反应,而是闪身让开了门口。
“事不宜迟,宋明府吧——”
宋克一想起这汉子刚才所说之事,便不由两腿发软,但早有两个汉子,左右夹持着,半推半拖地把宋克架了出去。
……
虽然已经是深夜时分,但是方城县的城门还是悄然打开,从里面驶过十几匹快马,直奔方城县的驻军大营。
“奉河南道赈灾大总管,李公药师之命,前来公干,还不速速打开营门,放吾等进去!”
来人在距离大营一箭之地的时候便勒下战马,坐在马背上高声喝道。李靖被人赞誉为当朝军神,当兵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李靖李药师?负责守营门的官兵闻言,不由心中一惊,抬头仔细端详着来人。
只见这些人一个个骑在马上,手中端着本朝的制式武器,顾盼之间,彪悍之气扑面而来。虽然震慑于李靖的声威,但眼前这些人深夜前来,目的不清,负责看守的士兵一个个也不敢打开营门。相互对视了一眼,领头的小队长才隔着营门对外喊道。
“尔等稍等,容我等前去禀报!”
……
“李药师?”
张四得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仅知道这位李药师的大名,还知道这位大唐军神最近刚好接过魏征赈灾大总管的差事,星夜前来。算算时间,前锋部队也差不多应该快到了。莫非眼前这些人真的是李药师的前锋部队?
“诸位言说自己是李公药师的属下,可有什么证据?”
“这几位壮士,确实是赈灾大总管的部下,本官曾亲自检查过这几位军爷的印鉴和告身,可以为他们作证。”
宋克见状,赶紧催动马匹,走上前去,对着里面的张四得喊道。借着昏暗的灯光,张四得仔细打量了一眼宋克,见确实是宋克本人无意,又见其前后左右并无人跟随,不像是被人绑架的影子,不由便信了几分。皱着眉头,正在思索要不要开门。就听得宋克身后不远处的汉子,憋着劲儿高声喝骂。
“尔等还不速速打开营门,放吾等进去,如果耽误了李公的大事,小心尔等的脑袋!”
这汉子长得五大三粗,这种混不吝的行为,透着一股子彪悍之气,一看就是久经军伍之人,张四得见对方只有十几人,略一沉吟便抬起头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军营重地,在下不得不慎重,还请各位恕罪,末将要检验一下各位的凭证。”
为首的汉子,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侧身示意宋克,宋克只得苦笑着上前,隔着营寨的大门,把魏征的印鉴和河南道赈灾大总管的告身递了过去。张四得借着火把,仔细一看,眼睛就不由眯了起来。
“河南道赈灾大总管魏!”
他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旋即便抬起头来,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的宋克以及后面高踞马上的汉子,把手中的印鉴和告身转手交给身后的侍卫,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冷声说道。
“这上面分明写的是魏公,哪里来的李公?诸位莫不是当我驻军大营好欺?”
说着,他左手一扬,营寨前的官兵,齐刷刷地举起手中的弓箭,瞄向了宋克等人。宋克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被寒光闪烁的箭镞一指,腿都软了,倒是他身后的汉子,一个个面不改色,连一丝惊慌的神色都没有。
“你还是好好想想,为何前河南道赈灾大总管魏公的印鉴,为何会出现在李公药师的手上吧……”
当先的汉子,不仅没退,反而催动马匹,安之若素地走到营寨的大门之前。张四得举起的左右迟迟无法落下。作为卢彦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他素来精明强干,自然知道自己这一挥手下去的后果。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支箭只要射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就凭自己这些人,挡得住李药师的大军吗?
“打开营门!”
张四得冲身边的一位亲兵使了个眼色,那亲兵便悄悄地退下,望着大营深处而去。而他自己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