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就是今年秋季的进项和支出您过目——”
中年男子,微躬着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着王子安的吩咐,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向这位新东家报账的。
“行,先放这里吧,回头我让晴子姑娘看一眼——”
王子安把手从账册上收回来,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对了,我看着地里都种着冬小麦,太单调了,回头捡肥沃的地儿,给我刨出几亩地来——”
“把麦子刨了?”
王家财几乎怀疑耳朵出了问题,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王子安瞥了他一眼,微微皱眉问道。
“怎么,不行?”
“行,当然行,您说怎么种就怎么种——”
王家财见王子安神色不耐,心中不由一个激灵,顿时“明白”了,主家这哪是在指挥种什么啊,这根本就是找存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触他的眉头啊,这种想要彰显自家领导地位的年轻家主最在乎这个了。几亩麦子而已,刨就刨了吧……
果然,见王家财答应下来,王子安的脸色就好看了许多,王家财心中的鄙夷不由更胜了三分。
“行,就先这样,其他的一切照旧即可——”
见王子安没有了说话的兴趣,王家财非常有眼色劲儿地起身告辞了。今天见了新的家主,家主也没说要调换管事的事儿,那么自己这个临时管事就算是见了光,转了正了。
望着王家财离开的背影,王子安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公子,你笑得好鸡贼——”
课间休息,回家喝水的晴子姑娘,正好看到他嘴角即将消失的那一丝笑容。
“有吗?没有的事,别瞎说!”
王子安当即严词否定,见晴子姑娘依然一副怀疑的小眼神,没好气地把手中的相册扔了过去。这丫头见不得好脸,最近这几天,有越来越放肆的趋势,不敲打敲打恐怕是要造反啊。
“这几天没事,帮我看看——按照村里记工分的格式——”
他在河间王府记工分的表格,已经成了高老庄记功夫的母版,清晰明了,比以前的方式好使多了。
晴子姑娘瘪了瘪嘴,噢了一声下去了。
王子安自己则是躺在院子里新好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初冬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身上,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啧——岁月静好,美得很,这样的小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这个椅子,可以考虑给耿大爷先送回去一个,年纪大了,躺在大门口晒太阳,也美得很。嗯——冀国公府上似乎也可以送一个,秦琼那毛病多晒晒太阳也不错——”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思绪开始散漫飘呀飘的,就没了影子。一见王子安了这幅状态,晴子姑娘非常自觉地带过柴门,抱着账册轻手轻脚地去上课了。她有点想不明白,为啥自家公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有这种老年人才有的爱好。
“年纪轻轻地,你倒是会偷懒——”
王子安的思绪已经完全清空,他最近发现,在这种状态下,自己竟然能更清晰地感知到体内真气与神秘气体的细微变化。嗯,目前来看,是好的变化。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明显带着几分笑意的打趣声。
“孔祭酒——今天这是什么风,竟然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王子安有些诧异地看着门口的几位不速之客,赶紧从躺椅上站起来,笑着给客人见礼。
三老三少,五男一女,只认识两位。
除了去而复返的秦怀玉和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孔颖达。其他两位老头和两位神色并不怎么友好的年轻人一个也不认识。
“什么风,当然是冬风啊——”
孔颖达瞧了一眼,看脸惺忪地王子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孩子实在是这惫怠的性子是越发严重了啊,这大白天的,就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咱这到底谁是老年人啊……
“这几位是?”
王子安见孔颖达不仅没有站在在红箭,而且竟然隐隐地落后了半个身位,不由心中有些好奇,中间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老夫虞世南——”
不等孔颖达开口介绍,虞世南就笑眯眯地开口自我介绍起来。
“虞世南——大书法家虞秘监?”
王子安不由多打量了这位老爷子两眼,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个老爷子名头真的很大啊。初唐三大家之一,算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书法家了。对这位,他前世还真用心研究过他的作品,知道这是一位沉静寡欲,执着且向学的性情中人,眼神中不知不觉就带上了几分赞赏。
被年轻的小伙子给赞赏了……
虞世南不由哈哈一笑,他看得出来,这位年轻人跟其他人的阿谀逢迎不同,那真的就是单纯的赞赏,就跟自己遇到了同道中人一样的道理。
“马屁精——”
听着耳边微不可查的声音,王子安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位恬静矜持的年轻少女,姑娘,你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