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没来看过,就算是王子安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庄园,自建成以来,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位主人。
田庄里除了大管事王家财,账房管事宋兴,仓库管事吕信之外,还有其他的大小管事一共十几人,此时都被王家财召集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院子里向王子安报道问安,不少人偷偷摸摸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眼中充满了好奇。也不怪他们,他们当中有人在这里干了都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主家现身。
“请侯爷训话——”
王家财微微躬身,向王子安请示。
王子安扫了一眼王家财,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诸位都是这个田庄的元老,有的甚至在这里已经干了十几年,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只有两件事需要给大家公布。”
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子安这么一开口,人不由神色一凛,知道这位年轻的主家恐怕是要有动作了。王子安目光一扫,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不由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第一,各位的福利待遇,在原有的基础之上,上浮三成。另外,每逢中秋、新年,各有赏赐,重阳节之日,庄中年满五十岁者,赏肉三斤,米一斗,过冬棉衣一件。各家婚丧嫁娶都会有本侯爷的一份小小心意——”
“侯爷仁义——”
王子安话音刚落,院子里这些管事就响起一阵欢呼。肯跟员工涨福利的家主才是好家主,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王子安笑了笑,伸手往下压了压,院子里顿时就安静下来。
“第二点,本侯庄中居住,往来事务多有不便,所以本侯想要在你们之中选拔一位长随,待遇等同大管事,主要负责传达本侯的意思——”
此话一出,院子中的十几个人顿时一阵骚动。不要说这个长随的待遇等同于大管事,但就这个职位就让人十分心动,这可是能天天跟在主家眼皮子底下的人啊。
“大家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办好侯爷交代的事。不要脑门子一热,就往前冲,若是耽误了侯爷的事情……”
王家财扫了一眼有些骚动的人群,忽然在一旁不轻不淡地说了一句,人群顿时一静,不少人偷偷地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家财,又紧紧地低下了头。王子安不由冷哼一声,打断了王家财的话。
“本侯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掌嘴!”
王家财闻言,不由面色一滞,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子安。王子安不由冷然一笑,望着他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寒意。
“怎么,需要本侯亲自动手?”
王家财脸色大变,眼神不由往身后瞄了几眼,王子安也不催他,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犀利的目光他如同芒刺在背,有些憋屈地低下头,扬起巴掌就要给自己掌嘴。就在这时,他身后不远处的一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且慢,王侯爷好大的威风——”
终于出来了。
王子安眉梢上挑,看了一眼从房间走出来的这位不速之客。锦帽貂裘,油头粉面,大雪初晴的日子,偏偏手中还提着一把玉质折扇,只差在脸上写上了骚包二字。
“在下京兆韦氏韦宽,敢请侯爷手下留情——”
这位年轻的公子,潦草地冲王子安行了个礼,一脸淡定地看着王子安,似乎是料定了王子安一准会卖他这个面子。一见此人出来,王家财不由松了一口气,扬起的巴掌又放了下去。谁知王子安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掌嘴!”
王家财不由愕然,就在此时,他只觉得一阵香风扑过,一个纤细的巴掌就重重地抽到了他的脸上。
“啪——”
声音清脆响亮,满院子的人全数惊呆。在大家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晴子姑娘一脸嫌弃地甩了甩自己的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洁白的手绢擦了又擦,然后扔到了地上。
被人扇了脸,还被嫌弃脏,王家财羞愤欲死。院子里的其他管事则不由目光闪动,心中凛然,这个年轻的家主,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放肆!”
不等大家琢磨出其中的味道,一旁的韦宽就像炸了毛似的跳了出来。他万万想不到,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竟然还有人敢不卖韦氏的面子。
京兆韦氏,是唐代最的士族家族之一。在唐朝的京兆地区很有影响,民间有俗语,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足见这韦氏在当时的影响力。尤其是现在,朝中有御史大夫韦挺,宫中还有一位韦妃,韦氏的声势更是达到了一个顶峰。
凭借着家族的威望,韦宽这几年几乎是无往而不利,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直接被人驳了脸面。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那一巴掌如同扇到了自己脸上一般,气得脖子都粗了三圈。
“你好像还没搞清楚情况?”
王子安瞧着这位忽然蹦出来的家伙,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可知道,这里是我的田庄?按照《大唐律疏》,你无故闯入我的庄园之中,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