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话间,就听得身后有人喊。
“婆婆,这石磙还要不要?”
孙婆婆扭头一看,那个长得黑黑壮壮的大个子,正单手扣着石磙,拎着往这边走来,顿时就惊了,那石磙足足有数百斤,平日里用牲口拉着都费劲。在一旁帮着装车的王大叔见状,不由眼睛微微一缩,但旋即便憨笑着赞道。
“这位小郎君真是好力气——”
李思文闻言不由哈哈一笑,得意地把石磙往空中一抛,然后在一片惊呼中单手给稳稳地接住。王子安见这货人来疯,不由笑骂道。
“少在那里显,还不快放下干活——”
说是搬家,但孙婆婆家真是没什么好搬的,最关键的是,搬去的人家,一应家具都是全的,而且主人留了话他们直接拎包入住即可。只是孙婆婆有些舍不得这些多年陪伴的家当,才又收拾起来。
王子安也不拦着,只要是孙婆婆要的,就一律给装到车上带着,很多东西虽然以后用不到了,但多少是个念想。尤其是对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对陪伴了自己许多年的家什都有着独特的感情。
人多力量大,很快,的家什便都装车完毕。站在院子外面,孙婆婆拉着阿旺的手,望着自家破败的院子,眼中充满了不舍。看了良久,才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铜锁挂在柴门的外面,没有锁。
“留着门吧,这天寒地冻的,若是有些无家可归的狗儿猫儿,也可以进去躲一躲……”
车轮碌碌,从逼仄凌乱的青铜巷里走出来,王子安发现,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冷清了,绝大的部分人家已经没了人,孙婆婆这边搬的算是晚的了。
孙婆婆虽然有些感伤,但是孙阿旺年龄小,反而有些即将搬迁新居的兴奋。
“子安哥,幸亏我和婆婆没有忙着把租房子的事定下来,这不正好就遇上了好事情。有一户人家要到外地做官,院子用不到了,又不舍得租赁出去,就想找老实可靠的人家住进来帮忙看家,免得院子荒废了。住,只是不再支付我们佣金了——我们那里需要什么佣金,能有住就挺好了,尤其是地段还挺好,距离国子学很久——真是好运道!”
听着阿旺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些,孙婆婆有些伤感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
“什么好运道,是人家那户人家心肠好,照顾我们,做人要懂得感恩……”
孙阿旺连连点头,李恪也不由微笑颔首,终于有些明白,王子安为何对这位孙婆婆念念不忘,多番照顾了。
“主家真是好人,当时王大叔正好也在找房子,我见院子挺大,随口提了一句,能不能让王大叔也住进来,主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说正好省了一份雇护院的钱,那是要省钱,分明是看我们可怜,要照顾我们……”
孙婆婆一路絮絮叨叨地说着,王子安微笑着听着,偶尔颔首回应着。这么一说,连李恪等人都不由心中对那户主家有了好感,考虑着要不要打听打听是哪家的房产。
从青铜巷到崇义坊路途不近,孙婆婆年龄大了,被推让到牛车上,王子安和李恪一人牵着一辆牛车,程处弼和王大叔等人在车旁跟着,免得车上的东西掉下来摔坏了。从青铜巷那边的时候还好些,等这两辆车入了朱雀大街,拐而向东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扎眼起来。
两辆牛车,装满了破破烂烂的家具,上面还坐着一位粗布衩裙,满脸褶子的老婆子。本来就已经足够扎眼了,谁知道目光往牵着牛车的两位年轻人身上一瞄,他们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死劲儿擦自己的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前边牵牛的是,当朝新贵,新晋的长安县侯王子安,后边牵牛的,是当朝皇子,最近名声大噪的蜀王殿下李恪!再往车子两边一看,程处弼,李思文,秦怀玉,房遗爱,尉迟宝林……
这群祸害竟然老老实实地在帮人搬家!
车上坐的老婆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少人不由偷偷望着打量,还有不少人想要上前来打招呼,王子安和李恪赶紧偷偷的摆手给打发了。要是让孙婆婆知道给她牵牛的是当今的蜀王殿下,帮他搬家的几位小后生是一群小国公爷,她一准能从车上蹦下来。
地方到了,王大叔忙着上前打开大门,王子安也搀着孙婆婆也从车上下来。牛车赶紧去,王子安简单地环顾了一眼,不由暗自点头,方正他们办事到底靠谱,这院子真是不错,格局不大,装饰的也不奢华,反而有几分简朴,挺适合孙婆婆他们入住。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孙婆婆和王大叔死活不肯住进主屋,各自选了一间厢房住了进去。
“主家肯收留我们我们在这里住,已经是好大的恩德了,我们哪能不知尊卑,住进主屋……”
孙婆婆主意很正,王子安不由哑然。当初光想着帮孙婆婆省钱了,竟然没想到这一遭。好在厢房也很整洁明亮,没有漏雨的痕迹,而且还修炼地暖他长出了一口气,他很怀疑,假如这厢房没有地暖,孙婆婆同不同意他给装修……
院子里各种家具家什都是齐备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