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神机妙算,太子那边果然有动静了——”
一位魏王府的侍从官,俯身在李泰耳边汇报了一句。李泰捏着蜜饯的胖手微微一顿,旋即便稳稳地把蜜饯捏着,送入口中,脸上浮现出一丝捉摸不定的笑意。
“看起来,本王这位太子哥哥,是真的慌了手脚呢……也是个可怜的……”
李泰说着,费力地把自己从坐榻上挪下来。
“来人,备轿——本王要去东宫探望一下太子哥哥的伤情——对了,把鄜州那边新献上来的老山参给带着,听说那东西最养人……”
……
齐国公府。
长孙冲脸色苍白,俊美的面孔上更增添了几分阴柔之感。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他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大概,已经开始恢复了东宫的职司。此时,他已经下班回来,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老爹的面前,汇报着太子一天的行程。
“什么,太子令人弹劾蜀王?你是做什么吃的,怎么不拦着!”
长孙无忌一听完长孙冲的转述,一直微微眯着的眼睛瞬间张开,露出一丝骇人的寒芒,语气中充满了难掩的愤怒。
“真是一群废物!”
长孙冲望着暴怒的老爹,抿着嘴一声不吭。望着一脸倔强,一言不发的长子,长孙无忌不由心生不忍,叹了一口气,和声道。
“你还在记恨他?”
长孙冲清秀阴柔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狰狞。
“当日,若非他强自命孩儿在后面冒充于他,孩儿何至于落得——落得这般不人不鬼,他该死,该死啊——”
长孙冲近乎咆哮的声音,夹杂着一种刺耳的尖细。长孙无忌望着有些歇斯底里的长子,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痛惜,这是他最为看重的儿子,而今却落得这个下场。他不由双眼微微眯起,望向东宫的方向。
“也许真的该换个人了啊,不过魏王……”
长孙无忌嘴角不由含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不过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而已——”
……
状告蜀王李恪私自抵押《兰亭集序》真迹的御史言官,直接被李二陛下简单粗暴地一撸到底,当天下午就被悲悲切切地撵出了长安城。
东宫。
李承乾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如遭雷击,面色如土,面色惶然地望向几位心腹爱将。
“陛下这是果然厌弃了本宫吗?本宫该如何是好?”
赵节,杜贺,贺兰越石面面相觑,长孙冲则是面无表情。
“本宫不能坐以待毙,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
当然,作为事情的始作俑者,王子安并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想借助兰亭集序多坑韦氏一波的行为,中间还出了这么多的波折,此时他已经回到高老庄,每日里悠然躺在刚刚躺椅上,神情悠然晒着太阳,静静地等着长安的一场大戏上演。
“等这件事情过后,我们家里这些遮挡窗子的毡布就可以都撤了,换上清一色透明的玻璃,到时候,躺在屋里,就可以晒太阳了啊——”
一想到前世那常见窗明几亮的场景,他竟然莫名的有些期待。
快了,这样熟悉的生活在于快要来了,自己终于要在这个世界留下一点自己熟悉的影子了。
晴子姑娘一头的雾水,玻璃,玻璃是什么,能吃吗?
但王子安已经闭上了双眼,双手垫在头下,躺椅如同不倒翁般来回晃动,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由京兆韦氏泰亨珠宝行举办的拍卖大会,终于在万众瞩目下如期而至。
被长安城百姓,传的神乎其神的第一琉璃至宝,终于要拉开神秘面纱,有资格接到邀请函的权贵富商,一大早就纷至沓来。这次拍卖大会的邀请函甚至出现了一函难求的现象,更有不少人,干脆挤入了其他人的随从人员之中,只求开一开眼界。
对此盛况,主持此时的韦宽已经乐得找不到北。从一大早晨,就站在宴宾酒楼的大门之外,迎接各路大佬的光临。这是一件注定要记入史册的盛事,是提高韦氏身价声望的大事情。韦氏上下不敢怠慢,就连许多上了年纪的族老都亲自出马,坐镇宴宾楼,帮着招待各路来宾。
京城权贵,几乎是一网打尽。
不少人自知没有资格参与角逐,纯粹是拿这次拍卖行当交际会来看的,若是平时,想跟这些大佬们说句话,攀个交情,那实在是难比登天,可能连大门都进不去,但今天不同了,大家聚在这里,聊上几句即将出现的琉璃至宝就是一件很好的搭讪话题。所以,距离拍卖行虽然还有一段时间,宴宾楼已经是人满为患。
……
早朝散后,李二扫了一眼一直冲自己挤眉弄眼的程咬金,不由笑骂道。
“你个老匹夫,今日莫非害了眼?”
程咬金根本不搭理他那一茬,一脸神秘地凑上来。
“陛下,你那几套琉璃玩意可曾出了手?”
李二陛下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