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抱着教材,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试探着说了一句。
“陛下,这书中的好奇怪……”
乾坤大挪移!
王式古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书的不宜多说,那咱就说字好了。
李世民等一众大佬,顿时醒过神来。刚才被书里面的给冲击的没反应过来,这书不仅仅是有问题啊,这字也有问题!
横平竖直,端方雅正,规整的简直不可思议,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这教材是何人抄录的?”
李世民也不由有几分好奇,他自己也是书法高手,一手飞白和行书,很受朝野上下追捧。他自然知道,写好字难,但要是想把字写到像眼前这样规整,甚至达到千篇一律,如出一辙的地步,那就更难了。
“这不是抄录的,是印刷的,王县侯好像把他称之为印刷体……”
一旁的孔颖达老爷子语气幽幽地补充了一句,这几天他除了在召集人手,准备编撰汉语大辞典之外,就是在研究那天从王子安那里抢跑的一本语文课本。
他是国子监忌酒,大唐教育界的最高领导,对教育本身就有相当的了解,对从王子安手中得到的教材,越研究越是心惊。
王子安的语文教材,竟然完全抛弃了传统的教材模式,虽然也选取了不少的儒家经典,但儒家经义却不再是目的,而是已经沦为手段。王子安竟然是在借用儒家甚至道法墨等其余几家的学说,在重新解读社会中出现的种种问题。
这是对儒学兼容并蓄的发展,还是不着痕迹的篡改?
这种全新的变化他既愤怒,又迷茫,完全不知道这种东西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从此斯文旁落,都成下里巴人,还是从此都变得脚踏实地,务实有为?
他自己是学问大家,但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的读书人都成为他这个样子,但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还是让他很愤怒郁结,当然也有动摇与彷徨。
因了这层关系,他原本想请王子安出面,主持编撰汉语大词典的事都给暂时放下了,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该跟王子安如何交流。
此刻,他见李世民发问,还是忍不住心情复杂地回了一句。他是方正君子,教育理念不同归教育理念不同,印刷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他不能视而不见。
“印刷,不知道何为印刷?”
这下魏征彻底不淡定了,忍不住捻着胡须插嘴问道。
“就是像礼器铭文一样,把经书雕刻在木板之上,用油墨直接刷,王子安把这种手法称之为印刷,倒是形象直观的很……”
“那岂不是说,岂不是说——天下读书人,再无一书难求之苦?”
魏征蹭地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起来了,激动地须发抖动,走到李二陛下面前深施一礼。
“臣为陛下贺,为天下读书人贺——”
限制读书人数量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是书!
一书难求!
想读书?
先摸摸兜里的钱够买书的不!
在读书全靠抄的年代,多少有志于读书的寒门士子,不得不委曲求全,托庇于世家豪门之下,借书攻读。又有多少人,不得不望学而兴叹,放弃了读书的梦想。若是有了这印刷术,可以想见,读书人的基数一定会大大增加,天下再无人才匮乏之忧!
“为陛下贺,为天下读书人贺——”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等人也齐齐起身祝贺,李世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个王子安真还是有几分小机灵,印刷术虽然只是脱胎于礼器铭刻之术,但其心思灵巧,却也难得——不知道他这份教材,是不是也能起到异曲同工之妙——”
没有人敢贸然地回答这个问题,哪怕是身为孔子第三十一世孙的孔颖达也不例外。跟一般腐儒不同,他不仅是学问精深的经学大家,还是一位方正的君子,王子安这份教材他拿捏不准,有许多疑虑之处想不明白,就不会轻易地说出自己的判断,也不会盲目地去打击。
毕竟,王子安编写的教材,虽然不是四书五经,传统经义,里面更是夹杂了一些法家,墨家,甚至道家思想的影子。但是其核心思想依然没有脱离开儒家的范畴,依然在用儒家的经典宣扬着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的主张。
这事,还要再看看。
这是孔颖达的想法,其余几人则心思各异。他们跟孔颖达又不一样,他们虽然也学儒学出身,但身为朝廷大佬,着眼点和思维的角度又自不同。知道光靠儒家那一套,是没法治理好国家的,是没法处理朝政的,反观王子安这一套反而有几分意思,但又隐隐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这是,还是再看看吧……
“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李二陛下干脆站起身来,提议道。自己这群人,站在这里猜来猜去是猜不出什么名堂来的,干脆去问王子安那小子好了!
李二陛下要出门,虽然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