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自打李铁嘴和齐云梁的那一次密谈之后,每天入夜,客人走光后,关了四年店门的我居然被齐掌柜顶替了。
每次最后一桌客人临走之前,齐掌柜都会吩咐厨房再做四桌的菜,后厨也被搞的莫名其妙,王二几次问我齐掌柜大半夜宴哪来的客?我都抓耳挠腮。
而且每天要伺候齐掌柜洗漱烧水的活也不用做了,被命令早早睡觉,对于睡不够的我,如死囚大赦一般,可持续了近一个月,我越来越想知道,每晚齐掌柜在前厅干什么,到底是什么客人?
而最诡异的是,店里的生意莫名的好了起来,大兵们每天还是来吃吃喝喝,可居然给钱了,而且一次两个当兵的争着算账居然还拔了枪,吓的我和齐掌柜一起躲到了大柜下面。
隔壁的广运楼看我们生意好,也开了张,可没几天就被一帮大兵砸了场子,李老掌柜50多岁了还挨了几个五指山,第二天又草草关了门。
这样持续了十几天的一个中午,李铁嘴再次登门,正在柜上算账的齐云梁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寒暄几句后,吩咐后厨准备酒菜送到里屋,说完便拉着李铁嘴进了屋,等酒菜齐备,便插了门。
可一碗饭的功夫不到,李铁嘴突然从里屋出来就要走,齐掌柜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李铁嘴边走边念叨:“适可而止吧,迟早要出事”,齐掌柜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跟在后面,直到送出大门,李铁嘴回头看了齐掌柜一眼,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一瘸一拐的走了。
又过了些日子,我和齐掌柜再市集办货,远远的看见了李铁嘴,只见李铁嘴站在人群中,打量了一下齐掌柜,突然扭头就跑,齐掌柜张开嘴还没喊出声,人已经跑没影了。
我笑着说:“这李铁嘴,瘸个腿还跑的挺快,都是整天骗吃喝练的”,齐掌柜没说话,可是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一种恐惧,这更加重了我的好奇心。
我决定今天晚上一探究竟。
喝水的伎俩非常管用,本就是数九寒冬,加上我住的柴房没有火盆,被子又是盖了三四年的老棉被,半夜里也不知是被憋醒还是被冻醒的,我裹好衣服,却没穿袜子趿拉着鞋,这样即使被齐掌柜发现我偷看,也可以解释说我是起夜无意中看到。
出了门一眼就看到前厅灯火通明,聚贤楼前面是店,后面是住人的院儿,齐掌柜住在东厢房,而我住在西厢房旁边的柴房,柴房的对面就是茅房,而正北前厅就是饭庄的后门,西厢房是饭庄的后厨。
我偷偷的来到前厅的后门,透过门缝往里观瞧,可以越看越奇怪,只见前厅中上了四桌的菜,每个桌子上四个菜,四碗饭,每碗饭里插着一双筷子,好像给死人上香的香炉一般,每个桌子上点两只白蜡烛。
八只蜡烛将整个大厅照的灯火通明,可是却听不见一点声音,我心想,是不是齐掌柜睡着了?
因为后门的角度是看不见大柜的,我猜想估计齐掌柜半夜太困趴在柜上睡着了。
一个读书人,硬是被逼成了饭庄掌柜,起早贪黑不说还担惊受怕,想来也是可怜,这十冬腊月的,要是在前厅睡着了,不准得冻出个病来。
想着,我就轻轻推开了后门,来到了前厅,打算叫醒齐掌柜他回屋去睡。
可是,当我前厅的一霎那,突然起了风,我这才发现前厅的大门是开着的,可是怎么感觉这风都是从屋里起的,并且不知从哪吹来了一些纸钱,这纸钱越来越多,8支蜡烛忽明忽暗,我感到一阵恶寒,这不是寒风刺骨的冷,而是一种来自于体内的寒,我甚至都能听到牙齿在打颤的声音,在这狂风卷起的漫天纸钱中,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在动,又好像有人在低声说着什么,我愣在原地,想找到齐掌柜。
就在此刻,突然的蜡烛全灭了,风也停了,一切又安静了下来,我一个人站在漆黑一片的前厅中,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抖如筛糠的叫了一声:“齐掌柜?”,没有的回音,大厅如死一般的寂静,我想到大柜上有洋火,便颤颤巍巍的一步步的向大柜挪过去,平时几步远的地方,我感觉仿佛走了一年。
找大柜上摸索到了洋火,擦燃火柴,发现离我最近的一张桌子上有两只白蜡烛,救命稻草一般的赶紧点燃其中一只,接着微弱的烛光,我看到前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纸钱,顾不上许多,我径直朝着大柜后面的里屋走去。
大柜的后面是个单间,以前聚贤楼生意红火的时候,那是老齐掌柜招待贵客的单间,现在成了齐云梁的书房,偶尔看书太晚,齐云梁也会在里面过夜。
正当我的手快挨上单间的门的时候,我的余光在蜡烛的闪烁下,发现大柜里面的地上有一个黑影。我马上拿蜡烛去照,烛光照过去的同时,我忍不住的:“妈呀!”一声,紧跟着我瘫倒在地。
整个身体仿佛狂风中的烛火一般不受控制的抖成一团,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团黑影正是齐云梁,我抖了大概半袋烟的功夫,才慢慢的爬过去,一边爬一边叫着:“齐……齐…..齐掌柜的”,而齐云梁一动不动,等我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