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年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办公桌前面临时搭起的长桌,冷热荤素的摆了七八道菜和两瓶汾酒和四副碗筷,寒暄过后大家分宾主落座,张大年使个眼色,一旁候命的王二狗忧心忡忡的看了我一眼,出去把门关上了,我一看这屋里就我、二爷、张大年和李德龙四个人,显然张大年压根就没算着孙彪的份儿,我心里虽然高兴,可作为中央特派员,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便问张大年:“孙副官怎么样了呢?”,李德龙赶紧接话:“孙副官打了破伤风的针,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军医要他好好休息一下,张团长也考虑到晚上山里风大,不愿让他来回折腾,已经派人送去了饭菜,而且安排人24小时照顾着,两位特派员可以放心”,我点点头说:“嗯,大家都是党国和民族的事业而奋斗,现在大敌当前,更应该精诚团结,在党国和民族面前个人恩怨都是小事情,希望张团长以大局为重,以党国为重,摒弃前嫌,共同御敌”,张大年和李德龙站起身点头称是,而二爷用一种快吐了的眼神看着我,我说完之后胃里也不舒服,真不知道那些做官的是怎么练的,天天说这些假大空的话,居然没事。都恶心完了,大家开始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大年说:“两位特派员,不知这饭菜可合胃口?这菜和蘑菇都是这山里采的,兔子和鸡也都是自己打的,我们这军需补给一直跟不上,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真是应了那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老话啊”,我说:“不错,这菜虽然谈不上精细,但山珍野味吃的就是个野字,别具风味,非常好,不过你们这前线部队军需跟不上可是个严重的问题”张大年说:“问过旅部,他们说现在是抗战时期,旅部也不宽裕,现在每个士兵只能分到一个基数的弹药,打靶都停了,很多兵到现在参军两个月了,就打过三五枪,这要是上了战场,别说准,还记得怎么开枪就不错了”,我问他:“据你了解,每个团都这样吗?”李德龙抢着说:“我们只知道257和我们团是这样,至于255团我们就不太了解了”,说完看了张大年一眼,张大年已经半张的嘴硬生生的闭住了,赶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掩饰尴尬,我一看这样不行,光是场面上的话骨碌来骨碌去,这一晚上肯定白费,必须刺激他一下,想了想说:“我来之前听说255团的王有富团长是李旅长亲自提拔上来的,照这样说的话,李旅长的为人倒是公正,且能为大局着想”说完我盯着张大年的脸,只见他脸一沉,把面前的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拍桌子站起身说:“李正山他公正个屁,他王有富是要什么给什么,我们是要什么没什么,小鬼子一开炮,他王有富一纸调令缩到了后面,我张大年从来不怕打仗,尤其是打鬼子,可你不给枪,不给粮弟兄们拿什么打?天天吃野菜,山都被我们挖秃了,弟兄们饿的枪都拿不住,一要补给就往上面推,师里往下拨了多少我最清楚,全他娘的让李正山换成了大洋”我见时机成熟,赶紧顺杆爬:“师里下拨了多少你怎么知道?你又怎么知道李正山倒卖军需物资?”李德龙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笑着说:“张团长喝多了,两位长官别见怪,他这人就这样,喝多了就爱瞎胡说,常年驻防在外,别说师里的事,就连旅部的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我这就扶他去休息”。半天不说话的二爷这时憋不住了:“一晚上光他娘的说屁话,一句正经的没有,胡说八道一通最后拿酒遮脸,算什么汉子”,这句话有如一道火光,瞬间点爆了张大年,他回身两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直接摔在饭桌上说:“胡说八道?这里面装的就是李正山的罪证,老李你别拦我,我张大年今天豁出去了,扳不倒他李正山,我早晚也得憋屈死,不管了,二位特派员,你二位若以国家民族为重,就把这东西代我交给阎司令,如果你俩跟李正山穿一条裤子也无所谓,我张大年敢把这东西拿出来,就已经做好去陪老赵的准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问他:“这里面所讲的东西你保证都属实?”他说:“旅部军需处的文书是我同乡,而且盘起来还算是表亲,但外人不知道,李正山很信任他,军需处两本账,一真一假,都是他在做,真一本是给李正山的,假的一本是给师里的,这档案袋里装的就是这两本账的手抄本,只要一对,马上就能发现问题”,我和二爷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把档案袋拿起来说:“张团长,我们兄弟二人敬佩你的勇气和义气,我俩敬你一杯,这些证据我张晓峰以性命担保,一定会交给阎司令本人,我相信最后一定会还赵团长和你一个公义”,说完我和二爷端起杯一饮而尽,张大年和李德龙如释重负的相视一笑,端起杯正要喝的时候,突然门“咣”的一声被人踹开了,孙彪大喊了一声:“别动”就带人端着枪冲了进来,突如其来的袭击加上酒精的作用,众人刚反应过来,已经被枪顶住了头,我被孙彪一脚踹倒在地,刚要起来,手腕被人踩住了,手里的档案袋被他一把夺走,张大年一看孙彪拿走了证据,哆嗦着用手一指孙彪,一张嘴一口血吐了出来,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摇晃着栽倒在地,李德龙大喊一声:“团长!”扑到了张大年身上,二爷怒不可遏的大骂孙彪,刚骂了两句,孙彪用手枪的枪托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下,二爷摇晃了一下没倒,孙彪又抄起桌上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