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中国人,心落下一半,几束手电光照在脸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只听见悉悉索索的站起来不少人,曾卫国问:“敢问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汉?我们只是赶路的,误入这深山,迷了方向,还望高抬贵手。”
刚刚说话那人冷哼了一声说:“迷了方向?哼,这方向迷的还真是地方,不偏不正专往这跑,一会我好好给你们找找方向。走!”
说完,五花大绑把我们捆起来,用布蒙了眼睛,被人架着走,二爷大喊:“兄弟,咱们是一路的,我们是…….”
话还没说完,曾卫国大喊一句:“闭嘴”!把二爷的话堵了回去。
由于蒙着眼,方向感突然好起来,感觉我们始终在一片不大的区域兜圈子,二爷实在忍不住了问:“兄弟,你们是不是也迷路了”?
带头的厉声说了句:“少他妈废话”,然后突然改变了路线,不多时我们脚下的地突然变的平坦起来,感觉应该是到了一处院子,眼上的布被人一扯,推进了一间屋子。
这是一间一人见方的小屋,除了墙角有一把破木头椅子,其余什么都没有,看样子是把我们分开关押,我扒着门缝往外看,大门却被看守挡的严严实实,但他那蓝色的军服和绑腿我心里彻底踏实下来。
果然,不到一个小时,听门外有人命令:“打开”!锁头哗啦一响,曾卫国带着人进来给我松了绑。他身后一个挂少校军衔的人给我道歉,不停的说误会,我冲他笑笑,表示可以理解。在我心里,只要不再折腾,能顺顺利利回到基地,别说是捆起来,就是打个半死我都觉的值。
少校命令准备饭菜,趁这时间,大家洗澡,换衣服,饭桌上,这位姓孙的少校营长向我们解释,他们这个营驻防在三家店一代,而我们正好误打误撞摸到了他们的营部,才会被当成敌特,发生误会。曾卫国借机把柱子引荐给孙营长,孙营长很识人,只问了几句,便直接把他留到了警卫排。
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这些日子里发生的生生死死的经历,一幕幕在脑中跌宕起伏的回放,李铁嘴、林小小和五爷,若不是柱子还在,我真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实发生过,想着想着就昏昏睡去了。
这一夜睡的极不踏实,听见一点声响就从床上蹦起来,天亮时好不容易睡着了,睁眼已经是午饭时间。
起来洗漱好,拖着疲乏酸痛的身体和二爷一起到食堂吃饭,营部大院里停了一辆卡车,明显是来接我们回去的,大家归心似箭,草草吃了几口赶紧上了车,一路颠簸,黄昏时分才到了北平城,汽车没做停留,直接把我们送了火车站,曾卫国接到六命令,要在北平停留一段时间,便留下笛子送我们上了南下的火车。
三个人一个独立的包厢,白天睡太多的缘故,我一点困意都没有,李潇一进包厢就躺在上铺闭目养神,二爷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可他三句不离吃的,说的我都饿了,两人一合计,打算去找点吃的。
由于北方战事吃紧,这火车上全是南逃的难民,根本没有餐车,我俩只好到隔壁的硬座车厢去找难民买点吃食。
一进硬座车厢,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车上从天到地塞满了人,过道上站的满满当当,连个针都插不进去,还有人带着动物,行李架的笼子里装着鸡鸭鹅等家禽,甚至还有小猪仔,人的汗臭和动物的粪臭,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偶尔再飘来几缕旱烟,就连我和二爷这种干体力活的苦出身都不由得皱眉。
我有心回去,但二爷是个肚子指挥一切的人,这样的场面丝毫没有减弱他对食物的向往,踩着别人的脚往里挪,仗着我俩穿着一身军装,人们虽不敢说什么,但也免不了一片白眼。
我跟在他后面,他问我要了一个大洋拿在手里,挂上一副他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问一个上岁数的妇女:“大姐,您这里有吃的吗?”,那女人恐惧的看着他,摇摇头,把手里的包袱使劲搂了搂,他又转头问对坐一个岁数更大的大娘:“大娘,您这有吗?”,还没等大娘说话,怀里抱着的小孩看了二爷一眼“哇”的一声吓哭了,大娘惊恐的赶紧把孩子往怀里抱。
二爷脸上有些绷不住了,站起身回过头问我:“我有那么慎人吗”?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们这一路下来,不光是身上的伤,脸上也是左一个口子,右一条疤的,加上他本来长的就黑,五大三粗的样子,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又赶上这年头老百姓看见当兵的,避之唯恐不及,他还主动上前问,也是自找没趣。
二爷不死心,硬是拉着我问遍了整个车厢,没有一个人敢搭理我们的,最后二爷实在忍不住了喊了声:“他娘的,老子使钱买,又不是抢你们的,有啥好怕的,一个个熊样”。
这一嗓子犹如惊天炸雷,车厢一下安静了,全都低头不敢看我俩,我怕他再生事端,硬拉着他往回走,一路上他愤愤不平的梗这个脖子,过道上的人纷纷往两边挤,硬生生给我们挤出一条道。
到了我们的车厢,两人站在过道里,他拿出烟,恼怒的说:“这他娘的什么世道,有钱居然买不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