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修通的路上行人如织,一个个推车挑担,阿威并没有出现在道口,这让我们多少有些意外,却碰见了洪家镇唯一一家酒馆的钱掌柜,这些日子天天在那吃,店里又只有他和一个伙计,所以非常熟络,见我们背着包,钱掌柜远远的就向我们打招呼。
他一个人空着手一路小跑的赶上我们,矮胖的穿一身浅灰色长袍,跑起来颤颤悠悠的如同水桶一般,甚是好玩,到了近前,玉盘般的脸上两颊通红,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一边用手巾擦汗,一边气喘吁吁的说:“你们二位这是要走了?”
我俩在镇上家喻户晓,妇孺皆知,阿威把逮住我俩当成一件功劳,添油加醋的四处吹嘘,还说九叔如何哀求他,最后他不得以才网开一面我俩戴罪立功。
二爷说:“嗯,你们镇子太小,容不下我们哥俩”
钱掌柜是生意人,精明的很,满脸堆笑的说:“那是,我们那个小镇哪是容您二位的地方,听说赵小五的案子破了,二位果然神勇。”
这话听的我心里极不舒服,赶紧岔开话题问:“怎么不见阿威?”
钱掌柜说:“阿威一早就被九叔叫去,说是商量张家善后的事。”
:“哦,那钱掌柜,您这是干嘛去?”
:“嗨,别提了,咱边走边说,是这样,我有个外甥在六十里外的下林镇得月楼当伙计,这不是前些时日家里给说了门亲事,刚刚完婚,赶巧了,娶亲那几天,正好这路断了,我没去成,今天路好了,我这当舅舅的,怎么也得去看看不是。”
二爷说:“那这是好事啊,咋就你自己去,大嫂子呢?”
钱掌柜一听这话,脸上一阵苦笑:“别提了兄弟,我家那婆娘一听我要上一个大洋的礼当场翻天了,从昨晚上一直闹到今早上,最后说什么也不去,没办法,你说我这当舅舅的,亲外甥结婚,上一个大洋的礼,不过分吧?哎,做人难啊。”
二爷嘿嘿一乐说:“你们两口子真般配,哎?既然你外甥也在饭庄做伙计,你咋不让他到你店里干呢?”
:“哎,这你就不懂了,做买卖最怕就是用亲戚,那是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工钱少了人家不乐意,工钱多了,我挣这点都给他了,合着我成他伙计了。”
听他说完,二爷哈哈一笑说:“你甭说,还真是这么个理。”
钱掌柜问:“你们二位这是到哪去?”
:“措康。”
:“呦,这可不近,您二位就打算这么走着去?”
钱掌柜这句颇有些势力的话惹的二爷很不高兴,:“开什么玩笑,咱爷们是那穷酸的人吗?到了前面大点的镇子,买骡子买马。”
:“有钱就行,有钱就行,不过前面最大的镇子就是下林镇,那的牲口市是方圆六十里最大的,而且去措康,下林是必经之路,正好咱们同行还互相有个说话的人,”钱掌柜自知刚刚说错了话,岔开了话题。
就这样,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直奔下林镇。六十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走了多半天,从洪家镇出来时已近中午,到了下林镇已是天黑之时。
这下林果然是大镇,灯红酒绿、人声喧哗,既有色彩绚丽,造型独特的藏族饭庄,也有飘着幌子,挂红灯笼的普通酒馆,街面之上有带氆氇帽,穿花靴的藏民,也有长袍大褂的汉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我们与钱掌柜就此别过,顺着他指点的方向来到下林镇最大的八仙旅馆。
听钱老板说这八仙旅馆原名叫八仙客栈,刚刚装修完,二层西式的洋楼灯火通明,门口两盏电灯泡,在左右两边一片灯笼的映衬中格外显眼,迈步进到大堂,一侧是西式的柜台,另一侧摆着供客人休息的沙发和茶几。
两人要了两间楼上的房间,进屋放下东西,简单洗漱一番,下楼来到街上,准备吃晚饭。
二爷吵吵着要吃顿好的,说这几天在九叔那油水都控干了,天天对着棺材,连胃口都没有,要不是我每天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差点就信了。
不过确实,自打到了洪家镇,没安安稳稳的吃过一顿正经饭,他这么一说,我也饿了,两人一拍即合,找了一家人最多的饭庄走了进去,伙计带到座位后,二爷点了一桌子的牛羊肉,要了一壶酒,等到饭菜上桌,两人低头不语,海塞起来。
这饭庄名叫悦来庄,楼上楼下是人满为患,划拳行令声,呼朋引伴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我俩一直吃到满手流油,腰圆肚硬才不得不直起身子,慢慢喝起酒来。
两人边聊着闲话,边喝酒,突然我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放下酒碗,四处打量一番,却并未发现异常,二爷问我:“咋啦?”
我摇摇头,心想可能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休息不够,精神紧张的缘故,两人喝起酒来,酒足饭饱,结账出来,二爷非要拉我逛逛街。
我一想反正时间尚早,既然来了,不四处看看也确实可惜,两人便一前一后沿着大道向前溜达,刚走没几步,旁边酒馆出来一人,一身的酒气,晃晃悠悠的冲我们走来,到了近前,脚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