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巡夜的家丁突然听见书房中传来咯咯的笑声,一时好奇心起,偷偷趴在窗棂下,捅破窗纸,借着屋里的灯火偷眼观瞧,只见郑志成坐在书案旁,凑着灯火正在从手上拔东西,一边拔一边咯咯的笑,这笑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中,听的人满背起鸡皮疙瘩,家丁不明所以的观瞧。
只见郑志成左手伸出大拇指,右手在大拇指顶端使劲的往外掐,家丁起初以为是他扎了木刺,心想,拔个刺至于笑的这么慎人么?这富家公子就是与常人不同。
郑志成掐了半天,好像终于掐到了,慢慢的往外抽,随着他一步步的动作,家丁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只见这刺越抽越长,一股股黑血随之涌了出来,连血带肉抽出一寸有余,而且居然还没抽完,此刻郑志成两手已是鲜血淋漓,一直流到了书案上,而他好像丝毫不觉的疼,一边抽,一边咯咯的笑着,家丁吓的差点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去叫郑老爷。
郑老爷一听,披上衣服带着人直奔书房,等家丁打开门一看,郑志成躺在血泊之中已经昏了过去,书案上端端正正放着一根褐色的枯草,家丁一眼认出,这寸许长的枯草就是之前看到的木刺。
大家七手八脚把郑志成抬到了床上,包扎上药,又把书房里外收拾干净,郑老爷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昏迷的郑志成,轻轻拉起他的另一只手,心疼的放在胸口,默默垂泪。
正当他要把郑志成的手放回被子里时,猛然发现,郑志成的每一个指尖里都隐隐显出一个小黑点,郑老爷心中一惊,回头看看依旧摆在书案上的枯草,一丝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急忙让人找来缝衣针和镊子,挑破郑志成的食指,用镊子夹住黑点,轻轻往外拉,昏迷中的郑志成突然闭着眼咯咯笑了起来,黑色的血水跟随着镊子一点点流出来,只拉出一个头,郑老爷眯着眼,细细打量着,突然,他好似触电一般,扔开郑志成的手直往后退,结果一坐在地上,家丁赶忙将他扶起来,郑老爷二话没说,转身往外走。
站在院里,定了定心神,急忙命人去请大夫,自己赶忙回房将此事告诉了三姨太,三姨太一听,首先想到二十多年前那个穷酸道士说过的话,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破财征兆?真若只是破财,也不算什么,可现在来看,这分明是要命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务之急应该马上派人去找那道士。
将心中所想跟郑老爷一说,郑老爷重重的哎了一声,低头不语,三姨太一看,心头一沉,赶忙逼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郑老爷沉默了半天,抬起头说:要找他不难,不过二十多年了,恐怕早成枯骨了。
三姨太闻听此言,噗通一声瘫坐在床上,郑老爷垂头丧气的说:他当年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虽他承诺绝不外传,可我不能冒这种无谓的风险,所以干脆…….。
话没说完,大夫到了,二老急忙将其请进书房,大夫端着郑志成的手看了半天,最后摇摇头,起身抱拳施礼,一句话没说,提着药箱扭头走了,留下一脸茫然而又失望的老两口。
郑志成体内的草长速极快,只过了一夜,已经从指尖处刺穿皮肤,带着黑血冒出了头,三姨太带着一个胆大的家丁,拿着小剪刀,一边擦,一边细细的剪,而郑志成始终昏迷不醒。
医生大夫又来了一堆,却不像上次那样大笔一挥,乱开药方,这次都是粗略一看,站起身,抱拳施礼,转身就走,从始至终一句话不说,好像共同商量好了似得。
第二天,剪掉的草又长了出来,而且这次不仅是指尖,头顶和胸口也都冒出了带血的黑尖,三姨太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守在床边,痴呆呆望着郑志成,不住的掉眼泪,到了后半夜,只见郑志成突然坐起身,睁开布满黑点的双眼,喷出一口黑血,气绝身亡。
郑家上下哀嚎一片,三姨太不知晕了多少回,郑老爷一夜之间变的形如枯槁,被三四个家丁搀扶着,哆哆嗦嗦的来到郑志成的棺材前,只看了一眼,便跌倒在地,中风了。
按常理要停灵三天,可这草并没有随着郑志成的死而停止生长,只停了一天灵,耳鼻眼口全都冒出了半寸长的黄褐色草尖,这草极其坚硬,直直刺穿眼皮和嘴唇,远远看去,棺材中好似躺着一个沾满黑血的草人。
实在没办法,三姨太只好命人偷偷将尸体连夜埋入了郑家祖坟,又不知从何处找了个身高,体量差不多的死人,放在灵床上,用白布蒙了脸,勉强糊弄了三天,出殡的时候,先将其假意埋进祖坟,半夜又偷偷挖出来,扔到了乱葬岗。
郑老爷晚年丧子,悲伤过度,加上中风,在床上躺了没一个月,也撒手人寰,三姨太在郑老爷死后第三天就失踪了,后来听说有人在一百里外的樟木镇见过她,说是得了失心疯,披头散发,赤着脚,手舞足蹈的四处乱跑,饿了就翻酒楼的泔水吃,再后来就彻底没了消息,恐怕早就死了。”
小飞叹了口气,恢复了羞赧的神情,人们依旧沉迷于故事中,唏嘘不已,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马帮会带着他,合着这小子是说书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