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图年深日久,完全无法辨别上面所标注路线的具体位置,那些莫名其妙的文字更是如同天书一般,元梅又拿出一张不明来历的旧军用地图,三个人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比对了半天,最终的结论是,我们距离人皮地图所标识的路线,还有将近多半天的路程,好在这一段全部是山间大道,而真正的“正途”则隐藏在军用地图上那大大的一片空白之中,连军用地图都无法标明的区域究竟是什么去处?我望着那一片空白,头开始隐隐作痛。
元梅准备的十分周到,虽然比不上在基地的时候,却也算是一应俱全了,手电这年头成了稀罕物,尤其是电池,前方战事吃紧,生产电池的厂子或倒闭或转产,即便是做出来也运不过来,所以干脆多带了几小瓶灯油,做火把时用的到。
枪只有一杆带猎叉的老土铳和两把手枪,刀倒是人手一把,我看着手里这把好似大柴刀一般的开山刀,估计是宝福镇铁匠铺的手艺,虽然粗糙,但钢口极好,重心靠前,披荆斩棘毫不费力,元梅的那把完全一样,只是稍小一些,二爷背着鱼皮刀,扛着土铳,腰间系上火药袋,把他的手枪给了元梅。
三人收拾利索,开拔上路,我问元梅:“曾柔柔的纸条究竟是怎么回事?”
:“纸条是基地中的李家人秘密转给我的,我认为,你俩身上肯定还有一些你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才会故意设局放你们出来,而且很明显,这局曾柔柔也有份。”
:“你们李家还有人?那个谁不是死了吗?”我吃不准元梅和李如海的感情,所以刻意回避姓名,可还是好奇怎么还会有人为他们李家卖命?
元梅横眉一竖说:“李家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我看她真急了,赶忙转移话题问道:“那曾柔柔究竟是敌是友?”这答案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可我总希望我想的是错的。
元梅挑着眉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说呢?”
我慢慢放缓了脚步,落到了队伍后面,往事一件件浮现而出,历历在目,会不会她还有别的难言之隐,是逼不得已才为之?一定是这样,没错,肯定是这样。
可心里又明白,对于她而言,被人胁迫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只有这么想,才能让我稍稍舒服些。
突然又想到什么时候把秀姑的事告诉二爷呢?看着他对秀姑的惦念和执着,这话实在难以启齿,可也不能看着二爷天天被个死人所拖累人牵着鼻子为所欲为吧?到底该怎么跟他说呢?心里纷乱如麻,惴惴不安。
元梅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盯着我看,我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开口问:“怎么了?”
她转过头快跑几步追上二爷,趴在耳边嘀嘀咕咕起来,二爷先是摇头,后来点头,最后嘿嘿笑着说:“你可真敢想,就这么着吧,要不还能咋的。”
我走到他们身边,一脸疑惑的看着二爷,元梅一本正经的问:“你想解蛊吗?”
二爷抢话道:“你这不是杀鸡问且嘛,他又不是活腻歪了,咋还能不想解?”
元梅白了他一眼,拿出军用地图,随手一指说:“往前再走三里有个岔路口,往南是广西方向,往北五里是下江县,要是想解蛊,咱们就得去下江。”
我摇摇头表示没听懂,因为按照小飞之前所说,妮秀芈来自云贵交界的苗寨,解蛊难道不该先找苗寨吗?怎么下江县还能解蛊?
元梅说:“别忘了,你俩是怎么从基地出来的。”
我刚想说是跑出来的,话到嘴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明白了,我们之所以能活着逃出基地,是因为我们必须活着,其余那些只是钓鱼者打出的烟雾弹,而元梅是想让我浮出水面,把钓鱼者吸引过来,既然他想要得到我们身上的秘密,那么在秘密没有被发现之前,他必须不顾一切代价的让我们活着,鱼饵臭了,还怎么钓鱼?
:“如此一来,你们的风险就会大很多。”我不是不愿解蛊,只是不愿再连累他人。
:“没办法,你是死是活对我而言无所谓,以这个家伙的脾气和性格,万一他知道我有所隐瞒,一定会把账算到我头上,到那时我恐怕也没什么清净日子过了,所以不如说出来,你俩自行决定,办法其实很简单,你们两个进城去,我在这个位置等你们,地图放我这,以防万一,你们两个进去之后,怎么招摇怎么来,懂了吗?”元梅指着下江县城外临江的一个芝麻粒大小的地方,我顺着她手仔细看,应该是个小村落。
:“你的意思是?”二爷看着那个芝麻粒,疑惑的问。
元梅一脸坏笑的点点头,二爷满脸敬佩的一挑大拇指:“李参谋果然神机妙算,属下佩服佩服。”
:“行啦,等全身而退了再拍马屁。”
:“我们有几天时间?耽搁太久,手里的地图就没用了”我觉得这才是眼下最大的问题。
元梅点点头说:“三天,我算过了,即便他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凭借手里的地图,还有五天左右的优势,如果超过三天,一旦路上发生意外,稍微耽误一下,就功亏一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