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趴在前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仰起头一直盯着前面,不知在想什么,大风从空荡荡的绳索中穿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啸叫,突然回头冲我喊:“把刀镡给我。”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而他眼神中射出坚毅的目光,我被他罕见的一本正经吓了一跳,不敢懈怠,慢慢将刀抽出来,小心翼翼的拆下刀镡,与此同时,他开始用一种非常难受的姿势开始解绑腿。
原来他是想用绑腿带系住刀镡,再用刀镡挂住绳索,最后再将绑腿带拴住自己,这样即便脱手也不至于摔下去,办法不错,可是…..
我仅是想想绳索下的万丈深渊,腿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打哆嗦,看着二爷若无其事的在绳索上挂好刀镡,使劲拽了拽,确认没什么问题了,将绑腿带穿过腰带捆紧,抓着充当护栏的绳索慢慢站了起来。
他先是试探性的踩了踩绳索,感觉足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后,一步跨了上去,双手死死的抓着胸前的绳索,开始慢慢往前挪。
这时狂风猛然增大,将二爷刮的左右摇摆起来,他停住脚步,半蹲着身子,朝我摆摆手,指了指另一边的绳索,我无奈的点点头,开始慢慢解下自己的绑腿,浑身上下翻遍了才发现,居然没有一样趁手的铁器,万般无奈,只好直接把绑腿带挂在护栏绳索上,心中默默祈求:千万不要缠在一起。
学着二爷的样子,使劲拉了拉,确认没有问题后,颤抖着慢慢站起身,脚下的木板随之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刚踏上一只脚,一阵大风吹来,这个人随之左摇右摆起来,手心瞬间沁出一层汗。
稳了稳身形,两只脚全部站上去,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不由的一阵眩晕,心里不停的告诫着“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
咬着牙,双眼直直的瞪着前方的黑暗,可总觉的不踏实,不受控制的想低头,绑腿带倒是没有跟绳索缠在一起,却因为阻力太大,每走两步就得蹲下来拉一拉,拖累了进度不说,每次蹲下后都需要鼓足十二分的勇气才能再站起来。
二爷走的很快,两人相差了十几步的距离,眼看就要超出视线,隐入黑暗中了,我不由慌了起来,这种地方,这种情况,眼前再看不到人,那才是真的恐怖至极。
这边一着急,不由的就想快赶几步,可人们常说欲速则不达,刚往前迈了一大步,还没等踩稳,另一只脚就抬了起来,结果绳索一晃,两脚全踏了空,心里顿时慌乱了起来,手上还没来得及抓紧,整个人就骑在了绳索上,远处的二爷听见动静,停住脚步,回头看我。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长出了口气,又缓缓站起身,揉了揉大腿根,发现身上早已是一层冷汗,二爷指了指前面,眯了眯眼。
我眯着眼使劲朝黑暗中看去,过了数秒我才发现,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光点,好像是池塘里的一粒芝麻,似有似无,漂浮不定。
尽管如此,还是让我心里得到了极大的安慰,有光就证明这桥是有头的,有头就行,不怕慢,只要在走,就一定会到。一瞬间让我感觉这绳索也不是特别难走,风也不算是特别的大,只要掌握好频率,是可以再快一点的。
这样想着,脚下确实也快了不少,不知二爷是不是有意在等我,我居然追上他,开始齐头并进,可始料未及的是,桥头的距离比我们预计的还要近,当我还在朝着那个光点冲刺的时候,双脚突然就踩在了地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刻吓了我一跳,二爷也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个人低头看看脚下的石头,使劲跺了跺,对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依旧在风中飘荡的吊桥,裂开大嘴,嘿嘿的傻笑起来。
二爷把元梅从背上卸下,放在地上,他往远处挪了挪,也瘫倒了,此刻上面的白雾由灰色渐渐变成了黑色,我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湿漉漉的火把,裹上纱布,浇上煤油,点燃后插在石缝中,连四周环境都不愿多看一眼,直接躺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风吹的火把烈烈直响,二爷休息了片刻,爬到元梅身边,拿出水壶,喂了她几口水,又爬到我身边,要了烟,边抽边说:“哎,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非跑到这个地方,受这个罪,你说咋就不知道找个好人家早早嫁了,乐乐呵呵的享享福呢。”
我感觉二爷这是话里有话,可又一时弄不明白他究竟想说什么,哼了一声说:“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别忘了,人家可是李家的当家人。”
:“当家人咋啦,当家人就不嫁人了?那当这个家有啥意思?”
:“你这话说的,那李家是做什么营生的,你不知道啊,这样的当家人,嫁你,你敢娶?”
:“敢啊,有啥不敢的。”话一出口,二爷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合适了,假装咳嗽了一声,把烟头一扔,躺在地上不再言语。
过了一杯茶的功夫,元梅兜兜转转醒了过来,她那边刚传出点动静,就吓了二爷一跳,他朝元梅的方向看了看,一回头,又躺下了,我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便爬起来,走到元梅身边问:“怎么样?好点了?”
:“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