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了稳心神,我带着他俩,迈步朝巷尾走去,这时已经能看见拐弯处一处挂着两盏红灯笼的高门楼了,刚要拐弯,二爷突然一把拉住我,把肩膀一按,三人蹲在了黑暗中。
只听从巷子的另一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动静,估计有三四个人,其中一个人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他妈的就,就,就不能精神点?天,啊天,跟大烟,没,没抽饱似得。”
:“大哥,不是跟,是真没抽饱,每月那点粮饷,才够买几块的?”
:“他妈的,说,说你,胖,还,还喘,等这回的任务,完,完,完成了,每人赏,呃,五,啊不,啊三,三块大烟土。”
说话间,三四个人来到了素芳阁门口,里面跑出个小伙计,早早的站在门外,弓着身子迎着,等人到了近前,满脸堆笑的说:“小武哥,今天您来的够晚的,粉菊花等您半天了,刚还发了通脾气,现在正一个人在房里喝闷酒呢,您快看看去吧。”
:“她还有脾气,老,老子,还,还他妈不高,高兴呢,一封破,破电报,把,把老子当狗遛,你,你们几,个去,去接着巡夜,别,别,别,放”
:“放过一个可疑人,知道了小武哥,您忙着,哥几个,走”。
说完,其余人一转身全走了,只剩下一个梳着分头,身穿浅白色缎面小褂,黑色灯笼裤,斜挂匣子炮的男人和小伙计,这男人也就二三十岁,看样子应该是保安团长之类的人物。
等他跟着伙计进去了大概一支烟的功夫,我们三个才从阴影中站起来,互相对视一眼,二爷冲我点点头,我颠着银元,大步走到门口,里面迎出个年轻的伙计,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脸面上显露出浓浓的鄙夷之情,我被他看的非常尴尬,不知该说什么,二爷从身后一个健步蹿了出来,到了伙计面前,二话不说,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嘴巴,打完之后,从我手里拿出一块银元,递给捂着脸,满眼惊恐的小伙计,问道:“有上房吗?”
小伙计眼含泪花,点头如鸡琢米般,做了个请的手势,二爷对我说:“少爷,咱请吧”。
我斜着眼看了看他,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嗯”,迈步往里走,小伙计快跑几步,头前带路,进大门,绕过影壁墙,是个偌大的院子,围着院子四周戳着数根碗口粗的木杆,木杆顶端挂着电灯芯的红灯笼,院子里假山流水,盆栽藤架,淡淡的飘着一股花草与胭脂水粉混合的香味。
大门的正对面,是一栋三层小楼,小楼通体刷**,房顶上斗拱飞檐,即便是晚上也依然能看到上面雕龙刻凤,很是气派。
还没等我看够,从一楼快步走出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这女人从头到脚一般宽,好似个会走的冬瓜一般,头上高梳发髻,插着各种簪子、步摇、流苏,耳朵上还别着芍药花,好像顶了一头的花糕,脸上涂着厚厚的一层白粉,嘴反倒抹的大红,好像吸血女鬼一样,看的人心惊肉跳。
这女人远远迎来,起初走的挺快,可越到近前越慢,最后等看清了我们几人的样貌,皱着眉头瞪了眼一边的小伙计,小伙计没说话,伸出指头,暗暗指了指我手里的大洋,女人顺势不屑的看看我手里的钱,暗自点点头,把伙计支开,笑着说:“呦,我说,您几位是遇上山贼了还是碰见老虎了,怎么弄的这么狼狈,,我带诸位先去好好洗漱一番”,说着拉起我的手,进了屋,直奔二楼。
上了二楼,把我们领到一处外厅内寝的套间,老鸨吩咐伙计去烧热水,找干净衣服,又命厨房去准备酒菜,等都安排下去了,她坐在桌子旁,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们,悠悠的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必诸位是山上下来的好汉吧?俗话说英雄也有落难时,我这人就是烂好心,尤其最是见不得英雄遇难,所以你们别怕,既然到了我这,我保管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可诸位也知道现在的这个世道,是钱不叫钱,货不叫货的,原来一个大子的东西,现在巴不得要你十个大子,难啊,所以诸位住店的这价钱,咱是不是也可以商量商量?”
我刚要张嘴,二爷抢先到:“钱不是问题,大姐你放宽心,咱们懂规矩,你只要有价就行。”
:“叫谁大姐呢!叫我媚娘,武媚娘的媚,武媚娘的娘,土豹子。”这女人突然立着眉喊了一嗓子,吓了我一跳,随即胃里感到阵阵恶心。
二爷马上赔笑着说:“是是是,媚娘,我们就住一宿,你开个价。”
媚娘一指我手里的大洋:“哎,也不多少了,就这些吧。”
她话音刚落,我心里一乍舌,好家伙,太贵了,就几件衣服,一顿饭加上过夜,也就十几个大子的事,居然要五个大洋,真是比劫道来的还快啊,平日里这五个大洋足够在这县城置处地产了,难怪人家说这烟花之地的都是玩笑的场子,花钱的所在,果不其然啊。
二爷有心想还还价,刚一张嘴,元梅抢先说道:“成交,但有一点先说好,决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在这。”
:“哎呀,放心好了,媚娘我既然敢接这买卖,就有这担当,莫说你们住一晚,就是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只要给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