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快坐快坐,稍等啊,马上就到。”
富贵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坐了下来,我到后厨跟春香一说,她点了点头,用了特大的碗满满装了一碗,又装了一大盘的凉拌什锦菜叫我端出去给他,富贵一看,喜笑颜开,低着头大口吃了起来,我看他吃的香,又给他倒了一碗烧酒,感动的富贵连声道谢。
趁他吃饭的空档,我抽出一张他所谓的告示,上面写着:“本镇居民戚栓柱,昨日深夜因旧疾突发,于午夜三更时分死于城南石头街,为防疾患肆虐传染,已于今日清晨埋葬,望相互告知,勿生恐慌。”
骗子,彻彻底底的骗子,我明明看见戚栓柱的脑袋是被榨油锤敲碎的,那团血雾依然在眼前萦绕,怎么说是疾病就是疾病呢?你雷于浩随便杀人也就算了,何必还要编出种种谎言,愚弄乡民呢?
我拿着告示的手在不停的哆嗦,富贵突然抬起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腔调问道:“大姑爷,你怎么了?”
:“他没事,昨天晚上多喝了几杯,加上今天起的早,累的呗”春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顺手从我手里拿过了告示,仔细看了一遍问道:“哎,这戚栓柱难不成就是那疯子?”
富贵迅速换了副面孔,感叹着说:“可不就是他嘛,今天早上扫街的突然发现他死在石头街北边,张记烧饼家的店门口,你说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春香暗暗的推了我一把,我点点头,说道:“呃,是啊,这人嘛,天天吃不饱,穿不暖的,不生病才怪,况且就他那样,恐怕自己病了都不知道,死是在所难免的。”话刚说完,正巧前面有人喊结账,我赶忙逃也似的走开了。
一直到富贵离开,我的心里始终不能平静,一种生活在威严之下的压迫感我时时刻刻喘不过气来,可又能怎样呢?无论如何,人已经死了,难道还能因此事就抛家弃子的离开这里吗?想到这,我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下午空闲时间,梅大姐突然来了,说是李先生打算今晚在这里请我们大家吃饭,说是许久不见了,想聚一聚,鉴于是在我们的食肆请我们吃饭,梅姐特别嘱咐,饭钱一文不许少,否则是不给他们全家面子,更是瞧不起李先生。
春香笑着答应下来,等梅姐走了,我有些不满的问春香::“他请客为什么偏要在咱们这里?这不是明摆着找便宜吗?”
春香笑着说:“梅姐是出了名的不会做饭,再说了全镇就这么两个食肆,你自己家吃还跑别人家吃去不成?回头让人说起来多难听,人家也是为咱们考虑。”
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等到傍晚时分,李先生和梅姐领着小渊一同到了店里,顺便还叫来了大崔哥和荷花姐,三个女人在后厨忙碌,我们几个男人在大厅里,喝茶聊天,聊来聊去就绕到了疯子的死上,李先生开了头,我没敢往下接,大崔哥张口说道:“嗨,那爷们,天天疯疯癫癫,我当时就跟荷花说,迟早去找阎王爷叉麻雀去,应验了吧?”
这话说的我心里隐隐一痛,可又不知痛在哪里,等到菜上齐了,一群人落了座,大家倒上酒,此时店里只剩我们几人了,干脆让春香上了门板,关门谢客,大家畅饮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梅姐说自己不舒服,想先回去歇着,春香赶忙起身,拿了一盏小灯笼,送她回学堂,李先生却兴致盎然的走到大柜旁,拿了笔墨,随便找了张纸,刷刷点点的写了几行字,捧着站到桌旁说:“小弟最近偶得几句佳句,念给大伙听听。
男儿有志兮,战沙场,杀尽倭寇兮,保家乡,戚家威武兮,皆忠良,战无不胜兮,震八方。大家听着如何?”
我一听,心里一跳,赶忙端起酒碗挡住脸,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虽然酒碗里的酒在不停的抖。
大崔哥说道:“你这好像没写完啊”
:“是啊,可是词感至此又断了,怎么?大崔哥,你给续续?”
荷花在一旁拍着大崔哥笑着说道:“我家这个,抽烟喝酒耍个小钱有他,吟诗作对?你可别找乐子了。”
大崔哥也一脸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一个劲直摆手,说道:“来不了,来不了”。
李先生呵呵一笑说道:“你们听我这句怎么样?今又来犯兮,狼烟起,犯我中华兮,风雷荡。怎么样?”
我手里的酒碗突然落在了桌上,这几句词好像有些前尘往事的东西在里面,但我抓不准究竟是哪句。
此话一出,人皆寂静,沉默片刻,荷花急忙笑着拉起二爷,边走边说:“我们这个喝多了,喝多了,你们喝,你们喝,回头我们再请啊。”
我急忙送着出去,李先生一个人坐在桌旁,一动不动,到了门外,大崔哥突然低声对我说道:“兄弟,哥这几天老做噩梦,你说是咋回事?”
荷花轻轻打了一下他说:“张掌柜即不是郎中又不是算卦的,还能解梦不成?”
大崔哥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