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没多远,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听我旁边的人大喊一声:“他妈的,什么玩意?!”
此时我的眼睛已经能够微微睁开一条缝,抬头向上,天空被茂密的枝叶遮挡的严严实实,看了看两旁,都是灰色的军装,此刻正像拖死尸一样拖着我,玩了命的在树林中飞奔着,我转过头去看,只见身后有个黑色的,剧烈扭曲的人形在不停的挣扎,他旁边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穿军装的小孩子,极度恐慌的哭丧着脸手足无措的看着他,随着人形倒在地上,这团黑色又扑到了孩子身上,弹指间,那孩子从头到脚爬满了黑色的蜈蚣,一种凄厉的,几乎不该是人能喊出的惨叫声从那团不停扭动的黑色人形中传了出来,听的人心惊肉跳。
还好,这孩子只叫了一声,就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黑色的蜈蚣如潮水般退了下去,露出两副白森森的骨架,依然保持着死前那极度痛苦的姿势,此时有人点起火把,朝着那团黑色的潮水和两具白骨扔了过去,火把拖着煤油烧出的黑烟,画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的落在了白骨旁的蜈蚣堆里,一股极其难闻的腐臭味伴随着一道道青烟的升腾,迅速弥散开来,拖着我的两个人只停下看了一眼,便狂奔起来。
蜈蚣们越过火把,在身后穷追不舍,大有一种要将我们这些毁家灭国的凶手赶尽杀绝的架势,火把如流星一般,每跑几步就会从脑袋上划过数道,随之而来的是哔哔叭叭的声音,令人作呕的味道以及越来越少的蜈蚣,黑色的蜈蚣潮水此时好像真的变成了水,一边流,一边被消耗,最后变成了强弩之末的寥寥几缕,直至消失殆尽。
确认蜈蚣彻底消失了,人们才松了口气,找了块开阔的地方停住脚步,我们三人被聚在一起,七八个人把我们围在中央,我借机审视起现在身处的环境。
这些人的军装上没有臂章,除了身后背着的崭新中正步枪外,每人腰间还挂着一只德国原装的匣子炮,毫无疑问,这些是曾卫国的人,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些焦虑和恐慌之后的不知所措,看来都是些未经沙场的新兵。
休息了片刻,其中一个岁数比较大的人说了声:“出发”,几个背着我们装备的士兵架起我们朝树林深处进发,我借机看了眼二爷,他正好也偷眼看我,他用眼神在询问我的意思,我又转头看向元梅,她好像昏迷了似得,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我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朝二爷轻轻的摇摇头,二爷也看了元梅一眼,随即皱了皱眉头,显出既关心又无奈的神情。
走了几步,架着元梅的士兵突然喊道:“孙排长,这女的好像不行了”一听这话,我心里就是一惊,二爷也站住了脚步,一群人急忙看向后面的元梅,那个姓孙的排长走过去,指示他们将元梅松了绑,放在地上,这时我才发现,元梅嘴唇青紫,脸似白纸,孙排长得到的命令应该是务必留活口,所以紧张的问旁边的士兵:“怎么搞的?”
:“报告长官,不知道啊,这女的刚开始还好好的,越走越不行,我还以为是吓的呢。”
:“放屁,你个新兵蛋子都不怕,她能怕啥,吓死你都吓不死她。”二爷愤怒的喊道,与之而来的是脑袋上被重重砸了一枪托。
孙排长喝了一声:“好啦”用手一指我:“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我摇了摇头说:“你让我看一下,好端端一个人,肯定不会平白无故这样的”
孙排长看看我,又看看元梅,犹豫不决,我说:“她可是我们这伙人里最的角色,她要是死了,恐怕你们也不好交代,而且若是真的救不了,死在我们手里要好过死在你们手里,你说呢?”
他想了想,微微的点点头,抬起头说了声:“松绑。”
我身后的几个士兵有些踌躇,支支吾吾的还想说些什么,孙排长眉毛一挑喝声道:“松绑!”
士兵被吓了一跳,这才不情不愿的解开我身上的绳子,看来这些人是临时组建的,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我揉了揉发麻的肩膀,朝元梅走去,刚迈出一步,周围传来一片拉栓上膛的声音,我无奈的笑了笑,蹲在元梅身边,从头到脖子,细细的看起来。
此时她的呼吸十分微弱,脸上明明热的烫手,却如死尸般惨白,双眼紧闭,眼皮又好似抽筋了一样不停的跳动,我隐约觉的她好像是中毒了。
若是中毒,这一路上三个人水米未进,不可能是吃进去的,那就只有是咬的,能咬人的毒物,我脑子里飞速闪过一道黑影,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倒霉吧?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从头到脖子找了一圈没发现咬痕,心里刚有了些许侥幸的想法,就看见她左手上高高肿起的鼓包,顿时升起一阵恶寒,想到她之前所说的那句“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只能束手无策的朝二爷摇了摇头。
二爷先是一愣,接着三两下从地上爬起来,不管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