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累的还是被他气的,脑子里是越想越乱,越想越没头绪,干脆跟他一样,往地上一躺,睡醒再说。
二爷这个人虽然不着调,头脑简单,但他身上有一个极好的优点,那就是无论面前摆着多么大的困难,只要还没砸到身上,就不去想它,绝不会还没有触碰到的东西而担忧焦虑,大多数时候,这种品质在那些所谓的善谋断,精布局的聪明人眼中,就是典型的有勇无谋,目光短浅的代表,可对于经常面对各种困难和变化的人来说,这反而是最基本的素质,在变化无常,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的谋断,布局,设想,计划,都是狗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才是最够生存的唯一法则,只有活下来才能考虑以后,这也许就是说书人常讲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随着夜深,寒冷的山风从帐篷下面钻了进来,冻得人瑟瑟发抖,地上坚硬的石头硌的身上到处都疼,即便如此,我团成一团,来回翻滚,依然不愿睁开眼,半睡半醒的做着没头没尾的梦,梦里全是黑压压的蜈蚣,在我身上爬来蹿去,我不停奔跑想甩掉它们,可无论我如何挣扎,如何蹦跳,蜈蚣依然不停的从衣服里钻出来,直奔耳鼻口眼,惊的我大叫一声坐了起来,看着漆黑的帐篷,听到二爷粗重的呼吸声才意识到只是个噩梦,长出了口气,躺下睡。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人踢醒了,两个卫兵把我架起来,直奔东野的大帐而去,到了门口给我松了绑,用刺刀顶着我后背,将我送进了帐篷。
东野依然坐在桌子的另一头,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青灰色大褂的中年人,看样子比我大个十来岁,虽然魁梧,但长的却是文质彬彬。
东野此时正悠闲的吃着早饭,见我进来了,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坐在他对面,有人给我也端来了一碗白粥和两碟小菜,我端起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等我吃完,他站起身,走到我傍边,做了个来的手势,带着穿大褂的中年人,挑门帘出去了,我站起身紧随其后。
一行人再次来到那个埋着曾卫国的土丘,此时再次踩在土丘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能说是悲伤难过,也不能说是幸灾乐祸,反而是一种类似于兔死狗烹的复杂情绪,若不是身后的刺刀,我绝不会上这土丘半步。
站在土丘上,东野递给我望远镜,然后抬手轻轻一指,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缕缕青烟扶摇直上,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把望远镜还他的同时,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看的出,今天的东野心情很好,望着连绵起伏的山岗,微微仰起头,本就皮光水滑的脸上更添了些许油润,此时正用一副信心满满,志在必得的样子说:“那是我们的人。”
听完这话我心里一惊,但依然装出一副轻蔑的样子说:“你们的人?据我所知,你们日本人好像还没有打到广西这么远吧?”
:“哈哈哈,雷当家,看来你的情报太落后了,9月初的时候,冈村司令就已经开始向广西发起了进攻,此刻恐怕已经取下桂林和柳州了,不过在隆昌与桂林之间还有大批你们的国军和民间武装需要清除,而你看到的正是我们小股部队在敌后的奇袭行动。”
此时我感觉身上的血都凉了,难怪东野总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他在援军,这也是他敢杀曾卫国的资本,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突围出去,而且看日本人的进度,几乎已经近在眼前了,恐怕再有一两天就能打过来,可我连一个像样的计划都没有,甚至八爻古玉和玉璧究竟放在哪里都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东野微笑的看着我,过了一支烟的时间,他带着我又回到了帐篷,两个人对面坐下,灰大褂依然毕恭毕敬的垂手站在东野身后,有人上了茶和烟,我急忙点起一支,好让自己躲在烟雾后面,掩饰自己不该出现的慌张。
东野慢慢的说道:“雷当家,我让你看这些并不是想威胁你,正相反,我非常愿意帮助你,目前形势非常明朗,我们已经攻占了中国的大部分地区,全面占领只是时间问题,新政府也已经在组建之中,此时你把另外的半块玉璧交出来,算是助战立功,无论是我们的天皇还是军部,都不会轻视你,在即将成立的新政府中,一定会对你委以重任,而你若是等到战争结束,新政府成立,到那时你再交出来,也只能算是顺民献宝,最多几个大洋就打发了,孰轻孰重,你明白的。
其次,你若是闭口不说也可以,我本人是最讨厌用刑逼供的,那太过粗暴,太没有技巧,完全是蠢人用的方法,但军部那些人却乐此不疲,说实话,他们的手段我也不欣赏,但又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成功率,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与其让自己像狗一样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后卑微的死在军部大牢的黑暗中,为什么不接受更加光明和辉煌的未来?去过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做个人上人呢?
当然,人各有志,中国人讲究忠君效国,我们日本人也推崇玉碎精神,可现在你们的君已经换了,国也变了,你们的君都打算远走高飞了,你又何苦为他卖命呢?即便你尽忠而死,可谁会知道呢?谁又能记得你呢?那些本该感恩于你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