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翼的兄弟急忙举枪射击,可日本兵有专门掩护两翼行动的射手,几个点射就将我们压了下去,紧接着阵地前沿大约几米开外就爆开了四五颗手榴弹,大家急忙将头顶在石头上,全身尽可能的缩成一团,以免被弹片击中。
手榴弹炸开的弹片四散飞溅,打的石头冒出星星点点的火光,一枚手榴弹在我面前的石头另一侧炸开,瞬间耳朵里好像塞了棉花,明明看着身边的二爷举枪射击,弹壳飞出,却听不见声音,除了不知从哪发出的嗡嗡声。
二爷打着打着,突然冲我大喊起来,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看他焦急的神情知道情况不妙,他看我没反应,急了眼,一把将我拽起来,我往前面一看,一只刺刀带着寒光直扑过来,我吓的往后一缩,顺势拿起枪一挡,二爷从一边斜着刺了出来。
眼前鲜血四溅,一个人重重的扑到我身上,将我压在了身下,我一把推开他,才发现人已经死了,我急忙拎着枪站起身,这时耳朵隐约听到了周边的声音,阵地已经全线崩溃,两方人举着刺刀,瞪着通红的双眼,杀在了一起,几乎每一刀下去都能带出一股鲜血,同时带走一个亡魂,不管是我们的,还是日本兵的。
只看了一眼,就跳过一个满脸是血的日本兵,大叫着朝我刺来,我本能的用枪挡开,抬脚朝他小肚子一踢,他顺势往后退了半步,挡在胸前的枪也自然垂了下来,我见缝插针的将刺刀插进了他的胸腔,他将枪转过来反刺我,可因为吃疼,他的动作慢了很多,每一刺都被我用脚踢开,他干脆把枪一扔,死死的抓住我的刺刀,也不知是他真的太有劲,还是刺刀卡在了骨头里,我死活拔不出来,索性干脆用力往里刺,一直刺的他嘴里吐出血沫子,缓缓的躺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可手依然牢牢的抓着我的刺刀。
我踩住他的肩膀,正要往外拔,突然一个黑色的东西朝我面门袭来,我急忙闭眼,向一边闪,却没能闪开,眼前瞬间漆黑一片,金星直冒,鼻子火辣辣的酸疼,人向后飞了出去。
我心想坏了,落地的一刻不管不顾的先朝一边翻滚,并努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亮,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噗的一声,身边噗通倒下了一个人,然后有人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我这才看清是一刀平,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又杀了回去,果日和赤利依照他的指令,紧紧守卫在元梅身边,一刀平此刻倒是游刃有余,犹如狼入羊群一般,日本人在他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我捡起旁边日本人的三八大盖,这枪比中正要长一些,刺刀也长,两厢一结合,跟小个子日本人几乎一般高,二爷曾经调侃说这玩意是专门给日本人找自信的。
其实这是小日本专门白刃战研制的,小日本有限,战线拉的又长,每个士兵配发的子弹少的可怜,再加上这枪虽然精度高,但威力太小,只要不是关键位置,一般都打不死人,所以日本人更重视一寸长一寸强的白刃战。
我举着三八大盖紧跟在一刀平后面,拨、挑、刺、劈,这些原来我认为最没用的战术动作,现在却成了活命的保障。
隔着几十米甚至上百米射杀敌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打猎一样,虽然心也会被触动但绝不会像白刃战这般震撼,虽然双方一共才几十个人,当一刀一刀捅进肉里,手里感受着划过骨头的顿挫感,耳朵里充斥着呻吟声,叫喊声,眼前除了鲜血的猩红就是肚破肠出,残肢断臂,才深刻体会到人在战争中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和冷酷无情。
此时我的脑子里已是空空一片,既没有刻骨的仇恨,也谈不上有多么强烈的求生欲望,只是麻木的将手里的刺刀朝着一具具披着日本军服的物件捅过去,拔出来,再看着这些物件痛苦的倒下,仅此而已。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我们获得了最终的胜利,而胜利的代价就是只剩下了六个人,几乎的伙计都死了,日本兵则全军覆没,阵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很多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血人,根本辨不清敌我。
地上一滩滩将要凝固的血块,粘在脚底,滑溜溜的,二爷的左臂被刺了一刀,整条胳膊都染红了,血顺着手指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我急忙查看了一下,发现刀尖贴着肉皮进去,扎了个窟窿,流血虽多,但所幸没有伤到筋骨,我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布条,给他简单裹了裹,除了他以外,我和刘大用身上也都有伤,不过只是些不碍事的小伤口,一刀平和元梅则毫发无伤,即便如此,一刀平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刘大用坐在地上,望着他的伙计们,神情凝重,一言不发,二爷扔了枪背起元梅,我把枪也扔了拉起刘大用,六个人默默无言的往树林外面走,刘大用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片战场,眼里闪出一丝泪光。
刚走到树林边,只听树林里传来几声狗吠,还没等一刀平反应过来,果日就冲着里面狂叫起来,二爷喊道:“坏啦,往回跑!”
说是迟那是快,还没等我们回头,树林中蹿出三四条狼狗,果日和赤利迎了上去,两方扭打在一起,狼狗哪里是藏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