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说的哑口无言,低着头想来想去,好像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失落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往外走,二爷问道:“你干啥去,不喝炒面糊糊了?”
我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走到门口的时候,二爷突然来了一句:“万一你猜错了,不是曾柔柔呢?”
这话说的我一愣,本就烦乱的心里更是乱上加乱,快步走到外面,这种明知对方就在眼前,可看不见,摸不到的无力感,着实让人难受,好像心里横亘了一块硕大的石头,压的人喘不上气来,转念想到晚上即将到来的恶战,只好强迫自己深吸了几口山间冰冷的空气,想要平复下来,却又无济于事。
只好又走回到帐篷里,看了看炒面糊糊,一点胃口都没有,躺在行军床上,紧闭双眼,努力清空头脑中的一切,二爷见我不喝,他也不客气,端起来干了个底掉,默默的坐在一旁抽起烟来。
我闻着香甜的烤烟味,一骨碌坐起身,朝他要了一支,边抽边把朱双全和杨万财的对话小声讲给他听,讲完了问道:“你说这南洋人怎么还知道这两块古玉?”
其实我无非是想随便聊聊天,分散下注意力,事到如今南洋来的也好,日本来的也罢,对于我们而言都毫无意义,没想到他却较了真,低着头想了半天说:“南洋的?骗大傻子的吧?南洋离这十万八千里,咱们知道有这古玉才几天,他是从哪得的信?”
:“嗨,你以为是古代啊,从广西到北平,八百里加急,歇马不歇人还得跑个十天半月的,现在一封电报,一会的事。”
:“可既然是这么有钱的主,怎么会找这么两个废物呢?”
:“你别门缝里瞧人,人家好歹也是李家人,东西又在元梅手上,她信上自己说的,那不找他们,找谁?”
:“不对,这事啊有蹊跷,哎对了,你见过南洋人吗?是不是也是大鼻子蓝眼睛的?”
我摇了摇头说:“北洋的倒是经常见,南洋的没见过,不过听说他们那边人都黑,说是太阳晒的,不过也是,重庆到了夏天都跟火炉一样,南洋还得往南,指不定热成什么样呢。”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怀疑那姓杨的是财迷了心窍,他是不说他还欠了一赌债,哼,这种人,只认钱,只要给钱,你别说你是南洋的了,你就说你是他亲爸爸,他都认。”
我越听越觉的他话里有话,干脆也不搭腔,由他说,二爷这人心里藏不住事,你只要给起个头,剩下的只管听就行,果不其然,他说道:“这个所谓的南洋人恐怕和军统有关。”
他这句话说的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开口问道:“什么意思?军统还用找他们?”
:“你傻呀,曾柔柔为什么换曾卫国的兵?为什么让东野杀了他?日本人是怎么进的广西,又凭啥能在非占领区来去自如?”
:“你是说曾柔柔把曾卫国当成了猎狗,待他找到位置后就兔死狗烹,换兵是切断他和军统的联系,以方便日本兵进出这里?啊,难怪,这样的话,一切就解释通了。”
:“是啊,不过我估计,军统的人也快到了。”
:“你是说那俩人的身后有尾巴?”
:“哎呀,我说你这脑子也是,自己在军统待过还不知道他们做事的德行?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给你按几个尾巴?今后出去别老提自己雷当家,雷当家的,现眼不现眼。”
:“嘿嘿,雷家哨给了刘大用了,我不当雷当家了。”
:“啥?”他一听这话,双眼瞪的如牛铃般大小,:“合着这三根金条是你卖了雷家哨得的?哎呀,你呀,你是饿晕了还是让日本人给吓傻啦?”
我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样子,以为自己不知不觉又干了什么蠢事,胆怯的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卖亏了,知道不?那玩意最少值四根小黄鱼,少一根都不行。”
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早动手了,看着他惋惜的样子说道:“行啦行啦,人家大老远的来救咱,还折了那么多兄弟,还计较这些干嘛,对了,那照你如此说来,曾柔柔用十六卦起尸并不是针对咱们,而是黑白双煞身后的军统?”
:“不然她咋出去?这里不是敌占区,你甭看那支小日本军队好像能来去自如,那么多人,那么大目标,说不准刚出山就让人发现了,放前线不好说,可这是后方,想要收拾他们那点人,是麻绳提豆腐,提都不用提,那些人就是用来声东击西的炮灰,曾柔柔绝不会蠢到跟他们一起走,她能想的到,军统也一定能想的到,我琢磨啊,军统一定会放过那队日本兵,集中全力的埋伏在这山的各个路口,来个守株待兔,所以她不想法制造点混乱,是绝对出不去的。”
:“那咱们呢?”
:“咱们?趁乱跑呗,等出去了,就按我之前说的,广散消息,她一定能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