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叶妃雪独自站着,面前便是那副《苑柳南桥仕女图》。她静静地凝视着画上的每一个细节,不时地反复轻吟着画上的题诗。
“青江湖中蜓点水,
水中红颜空憔悴。
横断桥头人影现,
默然垂首梦相随。”
她眯起了双眼,开始仔细打量起画中那对明亮的眸子,那眼中写不尽的愁怨、到底是什么?记忆似流水,情绪,则是河岸上每一处定格的布景——好似经过了精心的准备,可以经得起人的质疑,却在转瞬间被抛到了身后,只剩下依稀的光影被水光映照。偶尔会在水面上浮现出来,你再问流水,它却说不出那是何时何地、何人何物、何景何情……
“《苑女图》啊。”
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她一个人的寂静。她突然发现眼角已经湿润,赶忙擦拭掉罪证,转身对着来人微笑:“是啊。”
那人走到她身旁,和她一起欣赏着古画,说:“就是你昨晚,去保护下来的那幅?”
她点点头。
“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假的吗?”
她笑了笑,摇摇头,说:“是真的,我昨晚掉了包。”
“哦,”那人也笑了,“所以你的目的,也是去盗这幅画了?”
“不全是,”她想了想,说:“去见了些熟人。”
“哦……没记错的话,我是见过这幅画的!”
“是吗?”叶妃雪很吃惊。
“嗯,好像还是这画刚出名的时候,”他把头靠近古画,说道:“可这画中的女子怎么……”他转头看到叶妃雪微怒的神情,赶忙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叶妃雪忍住没有发怒,见那人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便说:“看来,你还有很多事瞒着我了?”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叶妃雪轻哼一声。
“倒是这画……我没想到,还有人能够让你挂在心上呢。”他沉吟了一声,“真是不简单啊,最后因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你不是说不提了吗?”叶妃雪还生着气,她转过身看着画说:“因为些事情。”
“嗯……好吧。看来,又是我多嘴了。”
叶妃雪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了几分钟,谁也没说话,直到叶妃雪开口道:“想问就问吧。”
“那……一切都顺利吗?”
“嗯,都布置好了。”
“人已经找到了?”
“就是我跟你说的‘熟人’。”
“你能搞定他吗?”
“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可以放心。”
他听出叶妃雪言语中的不耐烦,便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说:“玉儿,我们这一生的努力都在此一举。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一切的计划不能有疏漏!”
叶妃雪转过身:“你放心,我明白的。可我从来没有让你失望过吧?泰国那边,已经有苏加盯着了。那个人的地址,我也已经找到了。”
“好,好,我当然相信你。你放心,这一切结束后,你再不欠我什么。”他看着画说:“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希望……有一个男人再让你像画里那样牵挂!”
叶妃雪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说:“我本来就不欠你什么,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你……”
“还有,”叶妃雪走到门口,“我现在叫叶妃雪,不要再叫我‘玉儿’了。”
“……好吧。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是我的名片,”他递给叶妃雪一张卡片,“你可以拿给他看,反正我们终究是要见面的。”
叶妃雪接过了卡片,看后轻笑一声:“倒是有模有样的。”
只见那张名片的右上角印着一个狮头的简易图标,卡片正中间赫然写的是“PablodeGarcíayMartin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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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的某一天,华州市第三监狱。
张栋捡起地上的篮球,朝着球场外,不耐烦的看守晃了一下,作势要扔球给他,却见他一如既往地对自己翻白眼。没办法,也只能一个人投篮。
“我想说呀,一个人这样玩与其说是放松,不如说是。”张栋意兴阑珊。即便隔两天他就有两个小时可以在室外活动的自由时间,可三年来他从没在空旷的室外跟一个人、哪怕是他为数不多的狱友一起待过。
他决定今天还是早点回去算了,反正出来不过是晒晒太阳。他走到看守身边,这家伙算是他在这里最熟悉的人了,三年以来对他都是如影随形,可跟他却没正经聊过一句。他不知道看守的姓名,只知道他的编——C2167。
张栋走到看守C2167身边,把篮球扔给他,说:“又没人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