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见赵兰紧张的样子微微笑着,轻声说:“现在,向我道谢。”
赵兰楞了一下,看落月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她两边嘴角微微内收,露出的酒窝,说道:“谢谢。”
落月点点头,说:“把茶碗轻轻转三下,嘴唇在碗边轻酌一口,再慢慢喝完。”
赵兰照着落月的话做完后,像是交了作业后看老师一样、紧张地看着落月。
落月笑着:“可以把碗给我了。”她接过茶碗后,拿起手帕,伸到了赵兰面前,在她的嘴角处抹过。
赵兰吃了一惊,再看落月时却见她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轻描淡写地笑着说:“不用紧张,你嘴角沾了茶水。”
“哦,谢谢。”
落月也抿了一口茶,说道:“渡边那边没事儿了吧?”
赵兰点点头:“叶小姐已经把他送到了医院,我们安排了华州最好的医生。这次的事情,叶小姐已经跟我说过了,实在是很抱歉。”
“为什么道歉啊?”
“渡边先生是由您吩咐来协助我们的,却在还没有行动前就遇到这样的危险,是因为我们一开始对局势的错估造成的。”
落月看着赵兰真诚的神情,停顿了片刻后,说:“赵小姐,你这样说就太客气了。渡边身为大都首座,危险是在所难免的。从我让他接受这个任务开始,我和他都接受了这种风险。再说,他不是也没那么容易死吗?”
赵兰勉强地微微一笑,说:“谢谢您的谅解,哈布斯堡小姐的话我会转述给叶小姐的。”
“叫我落月就行。”落月站起身,沉吟道:“既然这样,你随我来吧。”
赵兰跟着落月,穿过一座座木门,朝着平京社外的山林走去。
“叶妃雪她,应该已经告诉过你我的打算了吧?”半路上,落月突然对身后的赵兰发问道。
赵兰看着这个似乎才刚刚成年的褐发少女,说:“是的,是叶小姐让我来日本的,说是您有事情要吩咐。”
“好,既然是叶小姐相信的人,看来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座山脚下,落月领着赵兰朝山上走。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行走在山林间只能靠月光辩路。
“美国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落月突然问道:“叶妃雪有交代给你吗?”
“是的,已经有了初步的沟通,现在只等最终确认了。这次从奈良出发,我就会直接去洛杉矶把事情谈妥。”
“好,那我就放心了。”落月一边走着突然说道:“赵小姐,你听说过织田信长吗?”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半山腰上,落月停住了脚步,赵兰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些气喘。她咽了口气说:“对不起,你说什么?”
落月拨开面前堆着的一摞树枝,赵兰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那山洞有将近一人高,但横向却很宽,的话她可能需要猫着腰。落月在洞口捡起两根木棍,拿出火机点燃后递给赵兰一根,说:“织田信长啊,日本战国时代的大名。”
“哦,好像听说过,”赵兰接过点燃的木棍,“还有那个……德川家康是吧?”
落月笑了笑,一边往山洞内领路,边说:“是啊,看来一提起日本战国,人的印象都是德川呢。”
“嗯,”赵兰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不知道落月为什么说这些,应该是担心她怕黑所以才随口说的吧,她回应道:“德川家康是很有名啊。”
“可其实啊,我一直都觉得战国时代该胜出的,是织田信长才对。大概德川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一直依靠信长。”
赵兰发现这山洞的通道越往里走好像越大了,现在她已经可以挺直身子了,她随口回应:“真的吗?”
“是啊,那是一个比德川强大得多的人啊。只可惜他的性格超越了那个时代,才会被手下背叛。我想说的是啊,他被围困在本能寺的时候,在切腹自尽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赵兰内心嘀咕着,我怎么可能知道啊。但她嘴上还是问:“说的什么呀?”
两人已经走到了洞口的开阔处,前方一片豁然开朗,周围的空间之大,使赵兰怀疑这山好像是被人从中心掏空了似得。
“人生五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
“啊?”听完落月文绉绉的一句话,赵兰一愣,可紧接着她便被周围以火光照亮的一幕给惊呆了……
落月喃喃说道:“我是想说啊,一世枭雄,生死之时仍有这样人性化的感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说,如果换成是我们,面对绝望,又会有怎样的改变呢?”
落月转动了洞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瞬间便被一盏盏烛灯给驱散了。面前,是一条通往另一片黑暗的宽阔走廊,走廊的两旁矗立着两排黑乎乎的、网格状交错的铁栏杆。两旁的空间里,又每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