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西埃山脉的主峰被朝霞染上一丝血色,峰顶的黑岩被厚厚的积雪掩盖,散放着耀眼的光芒,它傲然挺立,漠视远方的长海以及临海的噬血之峰。√
如果不小心踩到山脊边缘的薄层上,要么滑向万丈深渊,要么引起雪崩,无论选择哪种死法,终归是活不了。
越往上爬积雪越是坚硬,踩不出半点凹陷,人也越容易疲惫,也意味着越来越危险。旁边有块突起的石头,阿洛斯使劲地用脚猛踢了几下,确保它值得倚靠。他终于放心地坐了下来,解脱般地长呼一口气,水汽瞬间凝结成碎冰,阿洛斯有些后悔没有多带一点火药。
从学院出发来此寻找神龙已经两天,或许是三天了,严寒让他的记忆开始混乱,连白须都变得沉重起来,他不记得自己躲在雪层之下的洞穴里睡了几次。但黑暗并非夜晚,只是阳光被遮挡了而已。
刚开始爬山的时候,还算顺利,在发烫的黑岩之上行走,穿越大片的枯木林,这种色调让他想到暗元素充斥的地下室,他感到极为不适,第一晚他是在一个废弃的木房里度过,或许是猎人留下来的。
忽然一阵凛冽的寒风袭来,阿洛斯浑身一颤,左手紧握住原力,右手试探性地小腿上被绑扎好的伤口,还是很疼,治疗药膏在这里的效果并没他想象的那么好。
昨天傍晚时分,刚爬到雪层,一块黑岩因为底部的冰融化了滚下山来,那时他正好在弯腰休息,根本来不及反应,想起来都有些后怕,他安慰自己,就算是年轻的时候他也未必能逃过此劫。幸运的是黑岩只是擦破他的小腿,不幸的是他失稳滚了下去,新的落石在上面追赶,依靠原力他才得以绕开它们重重撞击在枯树根部。
于是,他只得重新攀爬,当的光线都暗淡下去,他才抵达雪层的高度,找了一个相对完全的位置,阿洛斯用原力凿了一个洞穴,本想用点火药取暖,才发觉火药袋上有个割开的小口,火药漏了大半。这让他愤怒了好一阵子,因为在之前遭遇狼群的时候,他都没舍得用一星点火药。他知道随着高度的升高,火元素越来越稀薄,火药就是生命。冷静下来后,他还是决定冒着风险前进。除了火药外,其他的物资还算充足。
心里感谢着瑞文教授,阿洛斯咬了口硬邦邦的奶酪,酸甜的奶酪在口中融化得很慢,他感觉到血液在沸腾,体力和魔力在迅速恢复。寒冷的环境下,体内的体力流失得更快,再加上还有伤口,阿洛斯再一次庆幸自己带足了魔药和奶酪。
摊开临行前自己绘制的简易地图,标着眼前的主峰和流血丘陵的噬血之峰以及初升的太阳,山顶与太阳在一条直线上。
地图的旁边还有他特意写出的关键词,当然,这些都是摘抄自一本卡尔的笔记。
月牙宝石,光与暗的交界点,黑岩锁孔。
搓了搓手,阿洛斯鼓起勇气,再次出发,希望自己的推测是对的,月牙宝石就是原力法杖顶部镶嵌的宝石,只要找到黑岩锁孔的位置,以原力为钥匙,将打开神龙巢穴的大门。
峰顶就在眼前,在浓浓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尖端被阳光照亮的部分格外亮眼,太阳从丘陵的背后露出半个身形,主峰上的光亮部分也缓慢地向下延伸。
不知不觉地钻进了浓雾,能见度越来越低,尽管阿洛斯不停地施展狂风,也只能稍微扩大一点点视野,毫无用处。由于他专注于施放更猛烈的狂风,一失脚差点掉入悬崖,阿洛斯心有余悸地连退好几步,定眼一看,原来山脊再此处断裂,雾气就是从这断口下方的深渊冒出。冰层下方的岩层也整个断开。
看不到缺口的另一头,阿洛斯不能确定原力可以将他安全地推送过去,万一施法距离不及断口长度,他将直接投入死神的怀抱。若是利用冰元素建造冰桥,将会消耗太多的魔力,再说距离太远,冰桥的稳定性也不可知。
阿洛斯提起原力,手滑到法杖的顶端,冰元素凝结成一个表面粗糙的小球,悬浮在胸前,接着他右手从包里抓起一把火药,撒在冰球表面上。之后,他施法让冰球飞速旋转,待火药达到临界温度,发出激烈的火花,他指引火球朝前方飞去。
燃烧的火药施放的热量,将路径上的浓雾蒸散,最终掉落在对面的雪地。阿洛斯露出一丝喜悦,跳起来挥动原力,一股劲风将他沿一条弧线推到对面。
又走了一会,他感觉到浓雾渐渐变得稀薄,峰顶也越来越近,说明太阳已经完全显现,他意识到时间紧迫,全力施展狂风来扫除障碍,在劲风的作用下他越走越快。
抵达主峰旁边,陡峭的峰顶距头顶大约三十尺,但再也没有办法可以往上爬了。
阿洛斯眺望东方,太阳已经贴近噬血之峰的边缘,他紧张起来,不安地着即将到来的神圣时刻。右手取出剩余的火药,跟之前一样,揉成头一样大小的冰球,不一样的是,火药全部密封在冰球内部,冰球表面还生出了许多尖刺,形似流星锤。
太阳短暂地消失在噬血之峰顶端,阿洛斯所处的位置顿时变暗,他仰望主峰,投射过来的阳光在峰顶表面呈现一道尖型明暗交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