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唉,王潇,还真别说,别看你之前跟刚从后面坟地里爬出来的一样,这会儿倒是恢复的挺快,这才半个月你就好利索了!”一个半大少年斜靠在门边,乐呵呵的说道。
王潇没答话,扶着黄土垒就的墙壁慢慢向屋外挪动,瞥了眼似乎有些腐朽的房梁,还有墙壁上斑斓的裂缝,心道:“得亏最近没下雨刮风什么的,不然这贼老天没收了我,倒叫这破房子给埋了!”
走出破屋的王潇望着万里晴空,脑中冒出一句:“没有PM2.5的天,是蓝蓝的天,蓝天下的人们好喜欢!”
下一秒却是垂头深深的叹了口气,眼中是遮掩不住的落寞,久久无语。
那少年似乎已经习惯了王潇此时的模样,之前躺“床上”那会,就经常见王潇是这幅模样,倒也见怪不怪了,走到王潇身边道:“既然你已经好了,下一步咱们咋弄?”
“什么咋弄?”王潇被这少年问的一愣,望向少年。
“嘿,就快没米下锅嘞,咱俩大老爷们总不能饿死吧!”少年直勾勾的看着王潇,或者说是看着王潇的胸口。
王潇看少年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他的胸口衬衫之下挂着的是一块寸许大小的玉蝉吊坠,别看个头不大,和田玉籽料的料子汉八刀的工,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正经汉代的物件。
前段时间王潇缺钱,还找人打听过价格,差不多值两百来万,当时就想出手,结果让自家老子知道后差点没被打断腿,又赶上自己儿子刚出世,于是只好按家里传下来的规矩,在办满月酒那天传给儿子。
结果就在儿子满月前一天,跟媳妇吵了一仗,晚上一人坐马路牙上喝闷酒,等再醒就在这间破屋子里了,至于喝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么来到的这里,他却是毫无头绪。
半个月前他苏醒之后,本以为这是帝都的那个通州,还寻思自己是被人敲了闷棍,只是看到少年那一身粗麻短褐,就知道此通州恐怕非彼通州了,养伤期间除了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剩下的时间就是跟眼前的少年打听这里的信息,在没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自己要做的就是熟悉这里,然后活下去。
这里叫通州,大兴朝的一个州府,往南走三十来里地就是府城通州城。
大兴朝立国三百余年,早没了当初的海清河晏,政事腐朽、官制败坏,朝中权奸勾结宦官把持内外朝政,皇帝驾崩不久,继位的还是个奶娃子,所谓主少疑国,上任皇帝还没凉透呢,一个个牛鬼蛇神就全冒出来了,北边被乌获国被时时寇边,南方又爆发叛乱,今天这个大臣事涉谋反被诛了九族,明天那个官员被爆贪污黯然下野,总之就是人脑子打出了狗脑子,大兴朝风雨飘摇之下,若非还有些忠勇之士,恐怕早就改朝换代了。
通州城乃是五省通衢之地,原本热闹非凡,商贾旅人络绎不绝,但受朝政影响,也是萧条了许多。
一般人如果遇上这种事恐怕早就发疯了,王潇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倒不是他真的不着急,想想自己突然失踪对家中的父母妻儿的打击,心里就跟火烧似的疼,只是他向来信奉天无绝人之路,他坚信只要还活着那一切就还有机会。
感受着胸口玉蝉传来的丝丝温润,王潇对少年道:“杨阙,我劝你小子还是死了这份心吧,不过你说的对,俩大老爷们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明天咱们就进城,有我一口吃的,绝不少你那口。”
嘴上虽这么说,却也知道这个叫杨阙的少年并非见财起意的歹人,不然也不会救自己,更别说保住身上这块玉蝉了。
“王潇,进城要交人头税,我没钱……”杨阙听说要进城,先是一喜,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道,只是那个“我”字却是咬牙切齿。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先过去,也许路上能想到什么办法呢。”王潇下意识的略过杨阙话中的重点,想了半晌就憋出这么一句话,转头看了看破屋,目光却是落到了屋后,喃喃道:“无论如何,这乱坟场我是不想再待了!”
这破屋后面就是一片乱坟场,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总有种阴森森的感觉,饶是王潇神经粗大,可也是个正常人,有几个正常人愿意跟一群孤魂野鬼打交道的?
见王潇的意见毫无建设性,杨阙瞥了瞥嘴倒是没说话,不过眼神却明显带着鄙夷,也不知是鄙视王潇说的是废话还是对他的胆量嗤之以鼻。
王潇只好当作没看见,干咳了几声掩饰心虚:“要不咱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不是?”
“哼!就知道吃,我也是被猪油迷了心才会救你。”杨阙嘴里嘟囔着,却真是走到屋檐下生火做饭了。
王潇嘴角一抽,双手拢着蹲在一旁岔开话题:“杨阙,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都是靠什么生活,不害怕吗?”
“从我记事起就住在这了,习惯了也就不怎么怕了,每当附近有什么不明来历的死人或是通州城里被处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