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声念诵,记忆里的女人脸庞已经日渐模糊……如果他没有加入邪神的教会,是不是会陪在她身边,平凡安定的度过一生,给自己的儿子念诵歌谣?
喀拉拉拉!
一声巨大的雷霆扫过洞窟上空,仿佛有谁被击中,传来飘渺的哀嚎。
男人回过神,发现矮人和精灵都诧异的看着自己。他连忙把软弱收起,看向绿龙。让他失望的是,绿龙歪着头,并没有入睡的迹象。
雏龙很困惑,他听懂了故事,却没理解其中逻辑。一个上层位面的天使,为什么会随身保护一个软弱的凡人?强者把精力耗费在弱者身上?莫名其妙!
“操!还不如让我出去拼个死活!”刀疤男颓然坐地。暗自恼恨为什么会卷入这潭浑水,如果他没有前往地狱探险,如果他没有在给魔鬼交人头费的时候克扣,如果他没有被母龙买下……
木精灵看看两人,说:“我来试试?”
刀疤男做了个请的手势。
木精灵的嗓音空灵透亮,短诗仿佛一张缓缓揭开的纱巾,现出流水潺潺的幽林。
【那个独角兽,它不曾有过,
他们不知道它,却总是爱——
爱它的行动,它的姿态,它的长颈,
直到那寂静的目光的光彩。
它诚然不存在。却因为爱它,就成为
一个纯净的兽。他们把空间永远抛掉。
可是在那透明,节省下来的空间内
它轻轻地抬起头,它几乎不需要
致使它有一只角生在它的额顶。
它全身洁白向一个少女走来——
照映在银镜里和她的胸怀】
最后几个字的尾音,泣不成声。木精灵瘫坐在地,双手捧着脸:“我想回家……”
绿雏龙完全没有理解精灵文化的幽静安宁,也没有明白咏叹调的伤挽哀吟,这段故事里,他至听懂了一个词,独角兽。种族的记忆中,这种生物排在森林食谱的顶端,肉质鲜嫩美味至极。传承自祖先的味蕾让雏龙口水直流,蹦蹦跳跳想让精灵再说一段。但是声带尚未展开,他只能“啊呀呀”的叫。
“呸!”盾矮人大声催了一口,把绿龙吓一跳,他露出锋利的乳牙,朝他嘶嘶低吼。
盾矮人鄙夷地努嘴,“唧唧歪歪的娘们,死就死,有什么可怕的。山脉的后裔从来不怕死,我们和祖先同在!”
他跳上一块矮石头,以胸膛做鼓,以拳做槌,咚、咚敲响,流露出高山旷野的声线,粗犷、苍凉、雄浑。
【嘿呀!我的兄弟,死亡不是惩罚!
当它敲响你的石屋,不要彷徨,不要害怕。
嘿呀!拿起你的战锤,交给你的儿子,他会为你铭刻墓碑!
嘿呀!拿起你的皮甲,交给你的妻子,她会为你传承家族!
嘿呀!拿出你的金币
,交给你的氏族,他们会为你讴歌!
嘿呀!嘿呀!我的兄弟,死亡不需畏惧,祖先之灵在山岗中高唱:嘿呀!嘿呀!】
盾矮人把命运的无奈和愤怒全部灌注其中,情绪激动,胡须颤抖,胸膛剧烈起伏。
雏龙似乎听惊了,紧接着暴跳如雷。这个粗矮的生物在胡说什么!他居然说要在财宝全都送给别人!财宝是我的,永远是我的,谁也不送!
他扑腾着把池水泼向矮人,矮人举起手臂遮挡,池水溅上皮肤,吱吱作响。
盾矮人捡起地上一块石头,“你这可狠的绿皮杂种……”作势要扔。
咚!
一个庞然巨物在洞口垂直降落,大地为之一颤。
巨物遮住了洞口的光线,一步,一步走向三人。远方的厮杀和爆裂声,都被她可怖的沉重喘息所压下。
盾矮人松开石块,和刀疤男一起咽了口口水,木精灵颤抖得更厉害了。雏龙嗅了嗅气味,开心地啊呀呀叫。
她从转角现身,这是一头巨大的雌性绿龙,脊背和前胸都有爪形伤口,血液顺着鳞片滴滴答答。
母龙金黄的竖状瞳孔,冰冷又残暴。她嘴里咬着一截长长的脊椎骨,拖在地面上的一端,是一颗银龙的头颅。
母龙松开战利品,看了看雏龙,又逐一扫过三人。
“我不是让你们哄他入睡吗,奴隶。”绿龙的低沉嗓音在整个洞窟里回荡。
刀疤男战战栗栗说:“主人,我们尝试了!我们给他讲睡前故事。”
“讲了什么?”
“让孩子安心的睡前守护神,天使、独角兽还有……”在母龙的凌视下,刀疤男声音越来越小。
母龙伸出沾满碎肉的前爪,“无用的下等生物。”
矮人和精灵尖叫着后退,刀疤男大叫:“不要,我还有价值!我还……”
就见母龙动作一僵,龙翼微收,猛烈甩尾,借助甩尾的力道,急速在狭窄洞窟内原地调头。龙尾像是镰刀割麦子一样,扫飞了人类和精灵的头颅,就在接触雏龙的一刹那,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