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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德路醒了，照例闭着眼睛不动声色，先是缓慢吸了一口气。

空气清冷，略微湿润，带着一点点雪花的冰凉。前味是高山岩石的干涩，中味是煤炭火盆的烟熏味，后味是混血龙裔的体味。

综上所述判断，他在灾厄堡里。

绿龙贼兮兮地睁开一只眼睛，果然，他正睡在一间很大的石室，吊顶有一大盆篝火熊熊燃烧，给室内带来暖意。窗口外，是呼啸的雪山寒风。

“嗯……这屋子怎么有点眼熟？”

斯坦德路低头看看身下破旧的多层厚棉布床垫，嗅了嗅，在灰尘之下，是他自己的味道。

这是他小时候住过的房间啊！

回忆如泉水涌出，斯坦德路出生在外层位面的战场上，刚出壳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那时的事情懵懵懂懂记不清。他的大部分童年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度过的。

他小时候羡慕母亲可以躺在金币上打滚，就让仆人弄来好多鹅卵石，放在床垫下面，一打滚就把床垫弄破，每个月都要消耗几十尺的棉布。

天顶被烟熏地黑漆漆，是因为他总是咬着肉干，飞到火盆边上烤肉，十次有八次烤焦，弄得浓烟滚滚。

斯坦德路走到墙根，从地面五尺的位置，有十条刻线。艾西亚每年的第一个月份，都会让他站在墙根，测量肩高，而自己总是踮起脚尖，再被艾西亚笑骂着按下来……

……

斯坦德路敛去笑容，对着门喊：“来人！”

双开的沉重木门嘎吱分开一条缝，进来一个雌性龙裔，但并不是绿龙期望的苍蓝发色。

“小主人，你醒了！”龙裔女仆只有一颗脑袋显现龙血，是三角形的蜥蜴头，边说话还伸出信子哆嗦两下。她穿着狼皮的袄子，背后还背了一把长剑。

“我睡了多久？”

龙头女仆欣喜说：“不长，只有两天半。您被带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口，血流不止，泽拉真是担心死啦。啊，您问谁是泽拉，我就是……”

“我才没问，别自说自话！”斯坦德路没好气说，“艾西亚呢？她被带回来了吗？”

“哦。”女仆一下子蔫了，瘪着嘴说，“您问女仆长啊，她也回堡内了，是一个白头发白袍子的龙裔带你们回来的，哦，还有一个灰矮人奴工。他唰地一下出现在堡外的降落台上，周围一圈禁止传送的次元锚符印跟没有似得，毫无反应，这种事我还是头一次见……”

“她现在人呢？昏迷还是醒着？”

“您和女仆长被送到邪鳞神殿治疗，神殿的虹翼祭司说女仆长不是外伤，是……是脑子出了问题！”

斯坦德路眼一翻，“你他妈脑子才有问题！”

龙裔女仆委屈地一嘟噜嘴，“这是祭司说的嘛，又不是人家说的。后来女士把那个灰矮人奴工带去审问了半天，等他出来之后，堡内气氛就变了，女士的怒火平息了。而且还派遣那位白袍的陌生龙裔去治疗女仆长。至于她现在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了。”

女仆说着，凑近斯坦德路，娇滴滴说，“小主人啊，因为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会醒来，泽拉不眠不休在门外守了两天呢……”她说着装作手脚发软的样子，往斯坦德路身侧倒下。

但是绿龙根本没去听，而是目光灼灼，豁然起身，龙裔女仆靠了个空，扑倒在地。

斯坦德路心思电转：“艾西亚的问题虹翼祭司都没办法，老妈却交给那个僵尸脸的白袍子，说明有足够的信心，那应该有把握。而母亲的心情一定还不错，这点可以从自己所处的房间判断出来。”

“自从十岁之后，自己脱离雏龙期，就被轰出灾厄堡，住到堡外的窝里。母亲从不允许其他巨龙在堡内过夜，这点无论是自己还是轮换不停的巨龙情人，都是一样。而这次能在这睡了两天，足见老妈心情愉悦。”

“人带回来了，宝物夺回来了，折腾那么久，差点把命搭进去，是时候收取报酬了。问题是，最后自己是被老妈的人救回来的，功劳打了折扣……怎么才能利益最大化呢？”

他低头一看，龙裔女仆趴在地上。

“你干什么呢？”

“我……摔倒了。”龙裔女仆憋红了脸。

斯坦德路转头看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伤势都已经愈合，不痛也不痒，肯定是经过了精细的神术治疗。但左爪断了两根爪子，尾尖因为多次高强度甩尾，鳞片都碎没了。而背后，前胸，脖颈，鳞片碎裂的痕迹和被犁过的田垄一样。

“那个谁，我看起来怎么样，凄惨吗？”他转了几下身子，问女仆。

女仆说：“人家叫泽拉啦，小少爷怎么会凄惨呢，就算鳞片掉光了，也是雄武伟岸的。”

斯坦德路暗叹这仆人真没眼力

，他现在有点想念邓巴克了，那个灰矬子一定知道该说什么。绿龙看向女仆，伸长颈部，脑袋越凑越近。

泽拉的脸上的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