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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世的李汲虽然用老实面孔隐藏精明本性,终究年纪轻、见识浅,在他心目当中,或许是真把兄长李泌认作当世诸葛亮的;而至于穿越客,见识远非此世大多数人可比,再加上研究历史多年,对李泌就几乎毫无信心。
想这李泌,虽然少年聪慧,能够得到皇帝和太子的赏识,能够与多位宰相谈笑风生,终究不过一介书生罢了——还是已然脱离朝堂好些年的书生。打仗和治政可是两码事,治政能力跟学问高低也没有必然联系,从来书生而挥斥方遒,以为一朝权在手,天下便可安,结果被现实打得满头包,类似事例史不绝书啊。古往今来,能有几个诸葛亮?
再者说了,即便孔明刚出山之时,也只是为刘备规划方略、统筹后勤罢了,且得有数年经验的积累,方始将兵;且一出祁山之时,实话说仗打得也不怎么好看,所谓的“天下奇才”,都得逐渐锻炼出来。
李泌李长源你就是一个躲乡野间求长生的书生、道士啊,面对如今贼势正炽、两京失陷的危局,以为帮忙皇太子谋划一二,就能只手擎天了?太子不听汝言还则罢了,若是听从……说不定这大唐啊,就此要凉!
当然啦,李汲并不会把心里话给说出来,当面顶撞李泌——他一条腿还瘸着,虽然口称可以卫护李泌周全,其实还得靠李泌反过来护着他。别的不说,若没有李泌的搀扶,难道他继续单脚跳吗?能蹦多远?一旦追兵赶上来,即便主要目标不是自己,既有同伴殒命,其刀还在自己手中当拐,你猜他们会不会放过这具李汲的肉身?
他只是一边继续在心中呼唤躯壳的本主现身,一边筹思,我要怎么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世界活下去呢?
自己穿越穿得莫名其妙,没有什么可能性找到回去的方法——难道找空上趟山再摔一次?而且原本的躯体,从十八层楼天台头下脚上地摔下去,说不定都碎了,即便灵魂穿越回去也依旧是个死啊!
没办法,只好跟自己的前半生说byebye,既来之,则安之,考虑怎么跟这唐朝存活下去吧。
而且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并无华太祖裴该,也使得李汲加重了对裴该也是穿越者的怀疑。那么裴该穿越晋末乱世,击楫渡江,筚路蓝缕,能够静胡氛、灭羯赵、亡司马,最终成就帝王之业,未必我就不成呢。
不想争霸的穿越客,一定不是好的历史研究员!
尤其这唐朝貌似跟晋朝也挺象的,虽无“八王之乱”,却也是异族野心家造反,瞬时间席卷半个中原。只是自己不象裴该,出身清华显族,方便很快占据一块地盘儿,旋即拉起私人武装来。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也只能暂且傍着身边儿这位从兄了,好歹他跟皇帝和太子都熟啊,是唯一可资利用的跳板。
想到这里,李汲不禁开口询问李泌:“这唐朝,真还有救吗?”
李泌怫然道:“这是什么话?安贼作乱,虽然其势汹汹,但人心尚在我唐,铁了心附逆者并不甚多。即便我不能辅佐皇太子,或者他对我言不听、计不从,也自有满朝文臣武将,勠力同心,可以压倒贼势——只是,恐怕要多耽搁数年,才能得尽全功了。”
说到这里,他脑筋一转,当即明白了李汲心中所想——这老鬼是晋人啊,肯定是想到了西晋时的胡羯之乱,以为和今日形势颇有相似之处。于是耐着性子解释说:
“在汝那个时代,先有‘八王之乱’,国家精兵强将,早在内斗中便已消耗殆尽了。再加上拥兵者多怀私意,不肯尽力国事——司马越、苟晞相互攻杀,索綝、麴允也不相得,司马睿、王导逃蹿江南——由此才使得胡势日甚一日。
“我唐则不同,朝廷威信尚存,朔方还有重兵,郡县各起义军——如此前那真遂所言,郭子仪、李光弼方领兵入河北,以抄贼人之后。只要圣人或皇太子有振作之意,无苟安之心,聚集各方勤王兵马,必能规复两京,扫灭贼氛!”
李汲心说别啊,那我就没有出头之日,岂非白穿越了?
不过书生的话嘛,听听就算了,也不必当真——可恨这具躯壳的本主见识太浅,就他遗留给自己的那点儿知识,根本就分析不出局势的好赖来嘛。
于是扯开话题,问李泌道:“咱们走出多远了?该向何处躲避?”
李泌半晌无语,隔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叹息道:“这京北的道路,我却不熟……原本全靠着真遂做向导,他既殒难……”
但随即象在自我安慰一般,伸手朝前方一指,说:“看,远远的高耸而起,便是塬地,沿着塬底向西,应该能到同官县。唯不知同官是否也已陷贼了?”
李汲对于后世檀山附近地区的地理环境倒还比较熟悉,估摸着李泌所说“同官”,有可能是指后世的铜川市,那么走过去大概要十多公里。他抬起头来望望天,太阳已经落下一半儿了,估
计以这个一瘸一拐的速度,天黑前是到不了啦。
“阿兄想要入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