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整顿衣冠,便请李辅国头前带路,领他去追随皇帝。李汲也想跟着,却被李辅国一伸手给拦住了——“圣人未曾唤汝。”
李泌转过头来,对李汲说:“我知道你想要保护为兄,但此去相伴圣人,岂会有凶险啊?你且安心等我归来便是——宫禁之内,慎勿妄言妄行,切不可出此院落!”一边说,一边连使眼色,那意思:你不放心我,我还不放心你呢,你可千万别捅出什么篓子来。
李泌去后,李汲在院内转了两圈,深感无聊。但他暂时还不敢违抗李泌的命令,跑到院子外头去。
就理论上来说,这就是禁中大内了,除了皇帝、皇弟、皇子皇孙们,估计自己和李泌是唯二的两个男人——宦官当然不能算男人。自己若是出了院门去闲逛,万一撞见什么公主、嫔妃,怎么办?说不定会违犯此世的礼法——古人未必讲理,可全都讲礼哪!
然而从前在奉天县内,先是摔断了腿无可奈何,只能跟屋里闷着,然后腿脚一利索,自己就跑出去观看街景,甚至于偷窥青壮练兵,多少能找点儿事做。如今却只能蜷缩于此方寸之地……哦,说小了,院子其实挺大,可再大的地方,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甚至于连书籍都没有,这时间可该怎么打发啊!
转了会儿磨,琢磨着我干脆锻炼锻炼身体吧。这世道已经开始乱了,没有一副好身体,别说争霸,就连存活都困难啊。再者说了,此世的李汲既然留给自己一具好躯体,还力大无穷,若浪费了那多可惜。
于是先依从记忆,在院中打了一趟那位许姓仙长所传授的拳法。
说是仙长,在如今的李汲想来,不过一名隐居深山的老道士罢了,瞧上去约莫五六十岁,但李泌却说他是唐睿宗时候的人,算起来快一百五了……怎么可能?!多半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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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传授的这套拳法,貌似有点儿意思,和此世李汲少年时代常练的不同,讲究以意驭气,以气行拳,倒有点儿后世内家拳的味道了。
李汲打完一趟拳,算是热身,只觉鼻端微微有细汗渗出。然后就该“撸铁”了,可惜没有器械……只好问宦官冉猫儿要了个小木几,先上斜俯卧撑一百,再下斜俯卧撑一百,然后凳上反屈伸八十……
这院中也植了一些花草,还有两株合抱粗的大树。李汲步至一棵树下,挑了段看上去比自己胳膊细不了多少的横杈,一纵身,便即蹿越上去,双手牢牢抓住。下一个项目是引体,先来二十个一组,做三组,然后悬垂抬腿……
可是才刚做了四下引体,就听耳畔传来“咔嚓”一声。李汲心知不妙,赶紧松手落地,但那树杈还是从中断裂开来,正好砸在他肩膀上……
这是为什么呀?这具躯体应该没那么沉重才对吧……我又不是薛景猷。
李汲弯腰捡起从自己肩头砸落的树杈,端详几眼,突然间有了些全新的想法。于是返回室内,取了横刀来,再至院中,坐在木几上,开始砍削起来。
横刀太长,有些不好驾驭,他凝神屏息,专心砍削,就此又疏忽了背后的脚步声——
“你这是在做啥?”
李汲吓了一跳,横刀险些拉手,赶紧转过头去一瞧——“我还以为是那只猫,不想是你……殿下。殿下走路总习惯这么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么?”
来人正是昨日白天见过的那位皇长孙、奉节郡王李适。李适原本盯着李汲手上的动作,耳听其言,却不禁双眼一亮:“这院中有猫?”
李汲站起身来,放下手中树杈和横刀,叉手行礼,随即朝侧面一努嘴:“那边有个宦官,叫冉猫儿。”
李适多少有些失望:“原来是人名啊,不是真猫。”于是再次追问:“你削木头,想做什么?”
李汲也不瞒他,随口回答道:“弹弓。”
李适盯着对方又重新拾起来的那段树杈,不禁皱眉:“这个样子,如何能做弹弓?”
李汲方才端详那段树杈,不期然回想起自己前世小时候玩儿过的弹弓来,他心说即便这禁中大内,貌似也危机四伏,手中没一样远射武器,心里实在没底啊。可是我又不会射箭,暂时也找不到机会去学,不如试着做张弹弓吧,虽然不能及远,但我使弹弓可比使弓熟练,多半能够瞄得准。
估计暂时不会再发生什么兵谏了吧,不会有顶盔贯甲的士兵杀将过来,倘若只是一两名刺客,或者其他宵小之辈,我用弹弓就足够把他们留下了。
左右闲得没事,不如做做手工吧。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