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小郡王提着死鸽子,倒背双手,老气横秋地踱了几步,缓缓分析道:“倘若这鸽子不是临时歇脚,其目的地确在宫中,那么就说明宫内有人私下里养鸽,为他传递前线军情……用意何在?”
李汲插嘴说:“或许有妖人想要藉此提前向圣人奏捷,诳言自己能掐会算?”
李适撇嘴一笑道:“宫中哪有妖人?虽说我唐崇信道教,但自西京陷落以来,原本跟随在上皇身边的道士全都星散,如今宫中只有……”
说到这里,忍不住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李汲。同一时间,李汲也想到了,目前这宫中么,可能只有一个道士,那就是——李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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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家兄昨日才到的定安,岂会有鸽子找上门来?”
信鸽传书的基本原理他还是知道的,那又不是无人飞行器,你或者遥控,或者设定一个目的地,它就能够自己飞过去。从来信鸽是要先养在某处,熟悉了当地的环境和……可能是地球磁场,然后带往别处,再让它飞回来。
不过这么一算,皇帝驾幸彭原,入居此宅,也有小半个月了,倘若有人派快马把几只信鸽带去灵武附近,得了消息再放回来,大概齐来得及……
就听李适说道:“天威难测,但若能事先得知祸福,可以预料圣人的心意,某人必能独得圣宠!”
这个猜测,就比“妖人”说要靠谱多了。
李汲道:“宫中有人养信鸽,而殿下却不知道,可能会有谁呢?”
李适的身子略略一颤:“不是王叔、王叔祖们,必是掌权的大珰!”前者我得罪不起啊,后者……我也不想得罪。这可该如何是好?
于是再度注目李汲:“这鸽子是你打落的,我可以为你隐瞒,你自己嘴巴也要牢靠一些,不可泄露此事——连长源先生也不能告知!”
李汲再度立正:“遵命,草人定为殿下守此秘密,虽死不泄!”
两人其实是在互相推卸责任,但又假装没听出来对方话语中的隐含意思。李适便将死鸽子朝前一亮,说:“你来掘个坑,赶紧将此物掩埋了吧,毁尸灭迹!”
李汲瞅瞅李适手里那只死鸽子,伸手揉揉下巴,摸摸胡须,缓缓说道:“此物虽不甚肥……”双眼微微一眯,竟然凶光毕露——“埋了却也可惜,不如——吃了它,尸骨无存,最是干净!”
哼哼,正所谓报仇报到底,送佛送到西!
李适一时间没过脑子,便道:“也好,我去送入厨下……”正要迈步,李汲赶紧拦阻,说别啊——“这鸽子虽然不大,相信殿下怀内也揣它不下,但出此院,万一被人撞见,如何是好?不如就在院中料理了。”
李适瞥了他一眼:“你会做菜?”
李汲心说当然了,我这二十多年单身,一直住员工宿舍的好男人,怎么可能不会做菜呢?当即伸手接过死鸽子来,说:“只是手头并无可用之物,还须殿下相助一二。”
李适说好,你需要什么尽管提。
李汲先让李适去吩咐那三名小宦官,都躲在屋内,不可靠近,也不可窥看,同时准备一桶热水来——那玩意儿冉猫儿他们手头就有——然后又说了几件事物,请李适出院去寻人讨要。
等到李适再折回来的时候,李汲早就已经把那只鸽子烫了,将毛拔净,用横刀开膛,取尽了内脏,甚至于把鸟毛、内脏等物全都在树下挖个坑埋了,正坐在木凳上发着呆乘荫凉。
李适将出一应物事,李汲便先在鸽子内外涂上酒,抹上盐,然后用荷叶包裹好了,再糊上一团揉好的面——他没想到小郡王能量还挺大,真什么都能找来,原本想着,倘若没有面团,那就只能自己掘黄泥包裹了,终究不大干净……
李适还带来一些木炭,李汲从树下抓来几把枯叶,和木炭混在一处,打火石点燃了,先瞥李适一眼,把竹筒和鸽信投入火中,其后才将整治好的鸽子置于火上,不时用树枝翻转,反复煨烤。
整治食材,是他前世的经验,至于点火烧炭,则出于此世的记忆——若是有烤箱,那就简单多了呀。
李适蹲在旁边,看他翻烤鸽子,不禁问道:“直接置在火上烧便是了,何必还用面团裹上?这也是你们乡下的吃法么?”
李汲回答说:“这本是叫花……乞儿的吃法。不过乞儿不拔毛,且用黄泥包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