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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初实行府兵制度,于禁军则设十六卫,其中包括左右千牛卫。然后府兵制逐渐崩溃,遂用募兵——东北三镇,以及西北的朔方、陇右等军,主体就都是募兵——禁军十六卫亦因此而衰,规模日渐萎缩。
其中千牛卫掌宫中宿卫及供御兵仗事,其主官为将军、中郎将等,兵卒则包括左右千牛和左右备身,统称千牛备身,亦皆有品,从正六品上振威校尉到从八品下御侮副尉不等。
皇太子东宫,自然也有千牛备身警护,那个真遂,就自称是东宫卫士,为正七品下翊麾副尉。据说当时皇帝、皇太子等狼狈逃出长安,至马嵬驿发生兵变后,即留太子在后,宣喻百姓。百姓遮道而哭,拦阻太子,请他返回长安去,皇帝听说此事后,便道:“天启也。”随即传诏太子:
“汝好生去做。百姓属望,慎勿违之。”
然而当时太子李亨身边,只有东宫卫士,以及广平、建宁二王及四将之兵,总共两千多人而已,还至便桥,桥断水涨;好不容易涉渡过去,又遇潼关败兵,误以为贼,自己人跟自己人厮杀了一场,损失惨重……于是不敢归还长安,转向奉天、永寿……最终一口气跑去了平凉。
李亨在平凉,数日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才好,于是想起了李泌,便写下令旨,遣人将其迎来,共商大计。其时在他身边的东宫卫士,数量又已锐减,真剩不下几个人了,而对于那些前来依附的将卒,却又不大放心。真遂自称,其在东宫时,便深得皇太子的器重,认为他魁梧有力,能当百人,且又忠诚机警,可托大事——因而就把他给派出来了。
魂穿而来的李汲,并没有真正接触过这名千牛备身,但搜索残魂记忆,从前的李汲对真遂是颇有好感的。一来这大块头确实能打,李汲曾经跟他略略较量过些拳脚,不过稍占上风而已——倘若真刀真枪地对战,真遂终究是当兵的出身,学的战场上技能,估计野路子的李汲还未必是他对手呢。
二是真遂虽然容貌粗豪,其实腹有心机,自从保着李泌上路后,或走或停,从不失道,也少逢凶险,于路安排李氏兄弟的食宿,亦颇为妥贴。
所以李汲觉得,这位大哥跟自己挺象的……
真遂在檀山之上,阻拦刺客,以寡敌众,李氏兄弟都认定他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但终究未见其尸,再小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啊。且穿越者在反复思忖后,对他产生了些许怀疑——若无人暗通消息,那些刺客怎么能堵截得那么准呢?檀山上那一场厮杀,难道真的不是在演戏吗?
分手时真遂曾说:“速速保着长源先生走,我来断后。倘若苍天庇佑,都能逃得生路,等到了平凉再会吧!”
然而过去的皇太子,如今的皇帝,早已不在平凉郡,而是跑灵武打了一个转后,南驻彭原郡治定安了。倘若真遂侥幸得生——先不管他是不是内奸——这都快俩月了,也应该打听清楚消息,跟到定安来了吧?所以李汲眼角偶尔扫到的,说不定确实是大活人的真遂!
可是,真遂若至,必然要觐见天子啊,而天子知其未死,也必定通知李泌——起码长源先生您不必要为此而内疚了。然而李汲并未听李泌说起过此事,那么是他看错了人吗?是真遂虽至定安,却不敢暴露身份吗?还是说他今日才到……偏就有这么凑巧了?
李汲心中难免疑云大起,于是叮嘱一声:“贤弟在此勿动,愚兄去去便回!”撒开双腿,朝着那个疑似真遂之人拐去的街角,便即发力猛追过去。
他脚力甚健,不到三秒钟,便已蹿出坊市,拐上了一条横巷,可是巷道内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小儿在玩耍,瞧不见有别的人在。
目测这条巷子好几十米长,并无分岔,那个“真遂”就算是短跑冠军,也不可能这就消失无踪吧?左右扫视,两侧各有一道坊门,难道他是进了某个坊了?一坊起码几十户人家,这可该怎么找才好啊……
于是蹩将过去,弯下腰来,询问那俩小儿:“方才有一大个子,来到此街,你们可见了么?他入了哪个坊?”俩孩子咬着手指,抬头仰望李汲,颇有畏缩之色。李汲当即从怀里摸出一枚开元通宝来——“谁能告诉我确信的,这枚钱便予他了。”
其中一小儿双眼一亮,当即举手:“我……”
话音未落,李汲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对,本能地便将身子略略一侧,旋见一道银光从自己脸侧迅疾闪过!
他根本没过脑子,完全是本能反应,当即一个纵跃,便将两个孩子护在了身下。“嚓”的一声轻响,眼角一瞥,只见那寒光钉上了坊壁,乃是一支两寸长的精钢短剑。脑海中当即复现出短剑飞来的轨迹——还好,不是冲这俩小孩儿来的,对方的目标只是自己而已,并没有杀孩子灭口的企图。
赶紧把两个孩子朝前一搡:“快回家去!”同时李汲抬起头来,循声回望,只见一道人影向其来处疾奔,
一眨眼便已拐过了街角。
李汲转过身,发足追去,途中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