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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方城到睢阳,六七百里途程,原计划两天抵近,可惜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固然军中好马,一白昼疾驰三百余里不在话下,问题若无足够的时间休歇,战马必会掉膘,甚至于得病而倒——马这玩意儿,其实比人娇贵多了。而且李汲的骑术只是中平,贾槐却还不如李汲呢。
再加上躲避城邑,难免绕远。好在李汲久居汲县,后迁颍阳,对河南的道路相对熟悉一些,又有后世山川地理做对照,并没有迷失过道路。
直到第三日黄昏时分,他们方才渡过涣水,行不甚远,眼前广渠奔流,汴水在望了。李汲就对贾槐说:“且安睡一宿,明晨起来,趁着白昼可以望远,咱们前往汴水南岸,远远地觇望睢阳。倘若叛军已退,四外无警,便可渡水进入睢阳城,去吃顿热乎的……”
贾槐问道:“倘若叛军还在围城呢?”
李汲皱起眉头来,轻叹了一声,说:“那也无法可想,只能隔水多观望观望形势,看看睢阳还能坚守多久吧,等到了东京,再遣人向元帅通传消息。”
贾槐点头,便去找了片背风处,打算捡柴生火。李汲赶紧阻止他,说:“倘若睢阳城下仍有叛军,多半会将哨骑遣到汴南来,若生篝火,恐怕被彼等查觉——今夜还是啃些干粮,相傍着睡好了——裹紧毡毯,应该不至于太过寒冷。”
话音才落,突然间耳畔马蹄声响……
李汲心说我真是乌鸦嘴啊,说什么来什么……与贾槐对视一眼,急忙纵回马上。
倘若真是叛军的游骑,他打算将出伪造公文来,尝试糊弄过关。但不管成与不成,马是肯定不能下的,方便随时都可以落跑啊。
果然马蹄响处,五骑叛军盔明甲亮,刀矛俱全,执辔驰骋而来,见到李汲、贾槐,各自戒备。其中一名小军官远远地便呼喝道:“什么人?!”
李汲他们都是穿的便服,所以贾槐本能地回答道:“我等只是本乡百姓罢了……”
那军官借着落日余晖,上下一打量,不禁冷笑道:“百姓?汝等所骑的,难道不是军中良马么?!”
其实军马、私马,严格说起来并无太大差别,往往官宦豪门也能养得起一两匹骏足,成色不逊于军中所用。但若是豪门子弟,或者仆从,就得道明来历啊,若只是无名的乡下百姓,怎么可能拥有这般良马?
因而李汲忙道:“实不相瞒,我等乃是安将军麾下,奉令自陕州前往陈留公干,不意失道,在此暂歇。”说着话伸手入怀:“有公文在此,阁下可要看么?”这年月防伪技术不过关,估计这伪造的西贝货,你一个巡哨的小军官肯定瞧不出破绽来。
那军官将信将疑地道:“原来是安守忠将军麾下……公文便不看了……”因为我不识字啊——“汝等且随我来吧。”
李汲一皱眉头:“要领我二人往何处去?”
那军官伸手朝汴水一指:“尹将军见在睢阳城下,近在咫尺,汝等不如随我往营中歇息,何必要在野外露宿啊?”
李汲心说完蛋……我处事经验还是浅啊,一不小心就被人揪住破绽了——怎么可能跟他进叛军大营去呢?到时候几句话一问,必露破绽!然而也不能就此遁逃,我们这儿跑了一整天了,人困马乏,必被追上……
无奈之下,只得与贾槐对视一眼,然后笑笑:“如此最好,还请头前带路。”
那军官点点头:“且随我来。”可是他虽然拨马走了,剩下四名叛骑却皆驻立不动,很明显打算把李汲他们夹在中间,一并前行,以免出什么纰漏——还是不能确信、放心啊。
李汲当即双腿一踢马腹,跟将上去,嘴里说:“阁下且慢,还未曾通过姓名……”
那军官略略回头,说:“我乃尹将军麾……”话音未落,李汲猛然间策马朝前一蹿,同时抽出腰间横刀来,便狠狠地当头斩下。
对方虽然促其不意,反应倒也很快,匆忙间在马背上将身一侧,李汲这一刀竟然劈空——终究他马战技能点得还不够高。眼看敌将提槊在手,李汲心知难以在数招内败敌——而且拖得时间一长,难保对方还有援兵——心念电转之下,干脆故技重施,又再腾身跃起,恶狠狠地一个虎扑。
他心说我这也是效法先贤——曩昔李将军为匈奴所缚,夺马逃归,不过如此吧。
敌将正打算拨转马头,挺槊来战,没想到眨眼之间,对方直接就扑过来了……不及防备,当场便被撞落鞍桥。李汲倒还没有李广的本事,不可能把敌人搡落马下,自己倒据其坐骑,同样跟随着下落。但他横刀仍在手中,那将着甲的身躯尚未落地,他便左手按住了,右手横刀一抹,当场割断喉管,取了对方性命。
剩下四骑叛卒大惊,急挺刀矛来战。那边贾槐早就通过跟李汲对视,明白其用意何在了,所以李汲才刚动手,他便抢先敌骑
,抽出了自己惯使的齐眉哨棒。眼见一敌高举横刀,匆匆起步,朝自己冲杀过来,贾槐当即一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