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正是因为自己把胡子给刮了,所以入宫之后,阿措才没能认出来,继而在敌我不明的前提下,为了保护沈妃,暗中偷袭自己。李汲不由得苦笑道:“若蓄着须,如何能潜入宫禁来?”
沈妃和阿措望向李汲的目光之中,都隐约混杂了一丝哀怜之意,沈妃点点头:“果然是忠勇之士,不枉圣人交付重任。”
李汲闻言,略略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啥意思?你们不会以为我是真割了吧?!
正要解释,就听沈妃问道:“阿措说,广平王已被圣人封为兵马元帅,且复西京,不日便将杀向东京来,此后半月有余,大军今在何处啊?”
李汲估摸着,阿措也是在收复长安后不久,才潜入洛阳宫庭,并且跟沈妃接上头的——自己若不先跑一趟睢阳,或许能比她晚不了几天进宫。但他却先不回答沈妃的问题,而问阿措:“可是李辅国遣汝来的么?”
他一直怀疑那使飞剑之人,背后站着的是李辅国,倘若果真如此,则说明李辅国早就已经派阿措来暗中保护沈妃了,他举荐自己,纯粹为了半途谋害——这混蛋真是坏得流脓啊,此仇不报,枉为丈夫!
然而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倘若阿措也是通过郁泠牵线,潜入的掖庭,那老头子不太可能在自己面前装的那么象,竟然滴水不漏。倘若还有别的暗线,那么郁泠那条线……说不定还隐藏着什么陷阱!
既然琢磨不明白,干脆直接询问,然而阿措并不回答,却只是略略地左右摆了摆头。
李汲又问:“那么是崔光远?”
阿措还是不回答,但并不如前般摇头,而且晶亮的瞳孔,分明微微一缩。
李汲心底透亮,这才朝向沈妃,叉手回复道:“末将不知,但听司马云,倘若战事顺利,最多两个月,大军便可进抵洛阳城下。殿下藏身掖庭之中,只要不暴露身份,原本无虞,唯恐攻城之际,城内、宫内大乱,故使末将前来护驾。”
沈妃略一沉吟,便道:“我在这里藏身已有两岁,料无外泄之虞,且有阿措保护……为防万一,你我不宜多见面,倘有须用时,我命阿措唤你便可——且回屋安歇吧。”
李汲躬身道:“末将斗胆多问一句,殿下身份,宫中除我和阿措外,可还有第三人知晓?”
沈妃答道:“杨司饎是我旧婢,得她指引,才能藏身宫中。”
李汲心说怪不得,你一官宦人家大小姐,又嫁与皇孙做侧室,若无人相助,是不大可能侨妆改扮,顺利躲藏起来的;而且还人人都说你是杨司饎的亲眷……当即一叉手:“既如此,殿下保重,末将去了。”
其实他还有一肚子话想要问阿措,但一来时机不对,二来么……估计阿措也未必肯回答。反正都住在同一院中,还是过些天再找机会吧。
李汲出去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已经“哗哗哗”倾落下来了,好在住房就在隔壁,他一个纵身便回了屋——只是袜子废了,全是泥点。当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说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呀!
阿措又痴又哑,长得也不怎么好看,这样货色能入掖庭?就算安庆绪普选民女,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而且那丫头瘦瘦小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偏偏力气过于常人,倘若从未练过,难道是天生的禀赋吗?
人的天赋自然各不相同,有人喝凉水都长膘,有人狂吃不长肉,但具体到力气上,身高马大的即便虚胖也有下限,五寸丁就算天赋异禀也有上限,除非练过,才可能将上限稍稍提升一些而已。好比自己这具躯壳,虽然天生神力,若无此前李汲十数年如一日的苦练,也不可能真一个打仨,且遇见高自己半头、粗自己一圈的帝德,亦只能斗巧而不斗力……
所以见一小女娃看似单薄,其实孔武,自己竟然一连好些天都不起疑心,真是太马虎了呀!
加上这丫头貌似还会“轻功”,纵跃如飞,能贴壁而栖,外加会使飞剑……今夜大概因为沈妃在房中,她怕误伤,故此才执剑相击,被自己轻松躲过,倘若站在门外,不声不响一飞剑射过来……李汲想到这里,不禁背脊上涔涔汗出,颇有些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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