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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光远面对李汲,缓缓说道:“前夜圣人相召,询以立储之事,崔某自然一力保举成王。成王是圣人长子,忠孝之声闻于天下,又曾为行军元帅,收复两京,并拯救两城士女,朝野上下,莫不颂之为贤王——则圣人千秋之后,所能寄望绍业者,舍成王其谁啊?
“我看圣人亦颇属意于成王,相信不日便将颁诏,请成王入主东宫。长卫既然曾为帅府僚属,自当以追从成王,最为前程远大——如此良机,不可错失也!”顿了一顿,面色突然间一沉:“然而……”
李汲心说废话一大套,终于说到“然而”了,赶紧把耳朵竖将起来。
“然而,我听说多有无知之辈,竟打算烦扰兴庆宫,请上皇出面劝说圣人,立成王为储——私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因何不可?”
崔光远却不回答,只是注目李汲,良久方才反问:“长卫你以为呢?”
李汲心说我也认为万万不可,但其中缘由,我是不可能说出口来的——估计你跟我也是一样的顾虑吧。
崔光远见他不肯回应,也不追问,旋即把话题又给扯开了去——
“还有一事,前日陛见,闻圣人有意命齐王为陇右、河西节度大使,出镇御蕃……”
李汲听了,心中不禁微微一跳,结合李倓、李俶两人对自己的态度,隐约得着些还不成熟的猜想。他一边琢磨,一边插嘴问道:“亲王出镇而非遥领节度,有先例吗?”
崔光远“嗤”了一声:“自天宝乱起,社稷几乎倾颓,天地为之大变,还说什么先例?”顿了一顿,缓缓说道:“若依先例,节度使多身兼观察使、安抚使、支度使等,而若齐王循例全掌两镇军政大权,恐对成王不利啊……”
观察使、安抚使、支度使和节度使一样,都是临时差遣。其中按察使负责考核吏治、提点刑狱;安抚使负责稳定战乱或受灾地区的民心,恢复社会秩序;支度使负责管理和统计军费开支。说白了,节度使不过是地方军事首长而已,但为了军事行动的顺利,往往兼任观察、安抚、支度、转运、营田、经略诸使,崔光远指出了其中最关键的三个,节度使由此同时获得司法权、民政权和财政权,成为区域内军政两道的第一把手,说是列土分疆亦不为过。
崔光远表面上是担心李倓出镇,可能会威胁到李俶的储君地位,其实是提出建议,可以推翻前例,只交付李倓军事权,而不给予司法、民政和财政权。如此一来,其势既弱,又可牢牢捏在中央政府手中,自然就不构成什么威胁了。
“此二事,长卫若能向成王进言,则转为文官,并供职王府之事,不难也——今将此计相授,算是答报了洛阳掖庭中援护弃儿之德吧。”
重要事情就此讲完,其后又说几句闲话,崔光远这才暗示送客。不过他问李汲:“长卫还想折返吕妙真家去么?”不等李汲回答,咧嘴一笑道:“中曲俗娼,还假冒王摩诘的弟子,如此庸脂俗粉,长卫焉能下顾啊?夜已深矣,不如暂在我这别院歇下,崔府家妓,论色、论艺,即南曲诸妓亦不能相比也。”
李汲心说这才对嘛,象崔光远这样的高官显宦,理论上跟本就不会去逛妓院,太跌身份了。显贵之家,多蓄家妓,负责三陪,反正无论姿容再妖娆,或者才艺再出众的女子,只要不是宦门之后,他们都能想出各种办法来收入府中,从此只供自己和上门的贵客欣赏、使用。我起初还怀疑崔光远留宿南曲,未免太过升斗小民的思维了。
就好比后世地方戏曲中,“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一般的可笑。
崔光远既然开口留客,李汲不能不识抬举——一则对方的态度挺诚恳,自己“伸手不打笑脸人”,二则他也不愿意真到妓院去过夜。再者说了,必定是崔光远的授意,吕妙真才假模假式,说其假女欣赏《悯农》诗和自己的诗才,把自己诓到这里来;而自己既已离院他往,很大可能性素素姑娘别引宾客入其帷中了,那自己再还折回去干嘛?跟人争抢么?多尴尬啊。
于是叉手谢过崔光远的好意:“既是崔公挽留,汲却之不恭,叨扰了。只是我方至长安,风尘才洗,实在劳乏,正不必使家妓相陪。”
崔光远也不强求,也不应允,只是命候在门外的侍女将李汲领去安歇。
这小楼之上,崔光远所居正室左右,还有两间偏房。李汲前脚才下楼,东侧偏房中便踱出一人来,背负双手,施施然步入正室,同样不拘礼仪地登榻而坐,与崔光远正面相对。
崔光远问此人:“如何?”
那人捋捋胡须,反问道:“君云此子曾经假冒宦官,潜入洛阳掖庭?”
崔光远点点头。
“可惜,”那人摇头叹道,“曩昔我日常出入洛阳宫,且三日中倒有两日留宿宫内,却从未注意到,阉宦中有此等人物……崔弃所言不差,我看此子貌似忠厚,其实眸生异彩,必有内慧。虽然目下等若白身,但既有恩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