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崔公所言。”
崔光远点点头“虽然不知道生时,但仅此六字,老夫途中便请巴蜀高人占算过了,长卫前程无限啊”
李汲心说老头儿迷信思想还挺严重不过借你良言啦,多谢,多谢。
“我博陵崔氏,渐已凋零,欲图复振,唯有仰赖东宫。至于这第三房儿孙不争气,恐难攀附得上。老夫思来想去,可以托付的,唯有长卫”
“李汲何德何能”
崔光远摆一摆手“长卫不必过谦,你的才能,论文已得令兄之半,论武呵呵,令兄也要瞠乎其后了。今又与奉节郡王交好,两次援救沈妃,郡王必定倚为腹心。倘若早早将长卫放出去,今刺史或兵马使,不难得也年方若冠便能着朱,孰谓前程不广然而郡王却偏要置长卫于禁军中,反倒更见推重”
李汲心道你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再自谦也没啥意思,便又走回榻旁,握着崔光远的手,承诺道“设崔公果有不讳,令公子将来有何难处,但有所请,某必伸手援护。”
这态度自然也是有所保留的,他已然背上了康廉那个包袱,不可能毫无来由地再多背一个。再者说了,康廉好养活啊,并且康老胡临终遗言,也没打算让儿子复兴家业,只要能够在李汲的保护下踏实活下去便可;然而崔光远话中之意,则是要儿孙靠着李汲攀附上李豫父子,得以大富大贵,这李汲怎么可能贸然答应呢
崔光远人老成精,于李汲话语中的隐意,当即洞彻心胸,便道“老夫也知道,难为长卫了若无所出,终无所得,欲人施惠,必先答报老夫愿将崔弃送于长卫为妾,如何”
一句话直指垓心,李汲当场就愣住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趁人之危不过嘛,是你自家凑上来的,如此大好机会,若不一把抓住,必致平生之悔啊尤其眼瞧着崔光远就要挂了,到时候不管是崔构还是崔据管家,都跟自己毫无交情,那自己还有什么机会把崔弃搞到手哪
由此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崔公美意,我不敢拒。然而崔弃固我所爱也,却曾明言不肯与人做妾,我亦不愿相强,不知道崔公可有什么两全之策么”
崔光远尚未回答,旁边崔据终于憋不住了,冷哼一声“不肯与人做妾她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
崔光远横了儿子一眼,随即闭上双目,略一凝思。等再睁开眼睛来的时候,貌似已然下了很大的决心,便命崔据“唤崔弃来。”
李汲忙道“崔公不可勉强。”
崔光远微微一笑“老夫懂得的,自会好言相劝长卫暂在侧厅等候,如何”
命崔据领李汲出去,到了侧面的偏室,侍女奉上汤饮和点心。然而李汲哪有心情吃喝他摆手命侍女不必合上房门,就瞪大两眼,朝正寝方向窥看。时候不大,只见崔据又领着崔弃过来了,随即一闪便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又等一阵,忽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即见崔弃双手掩面,疾奔而出,朝着院外便跑。
李汲慌了老头儿是逼她了吧她可别把这账算我头上啊当即一个箭步蹿将出去,靴子都来不及穿,便望着崔弃的背影,直追过去。
然而小丫头虽然身形瘦小,肯定步子也小,偏偏李汲甩开两条长腿也追她不上,不知道怎么的东一绕、西一拐,眼前便即消失了伊人的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