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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嵩据五州之地,拥兵五万,在财政上也颇感捉襟见肘——否则他早把魏州旧卒陆续召去滏阳了。李汲开口就是,你每年给我五十万石粮食、五十万贯钱财,让我可以安守魏博呗,薛嵩心说你不是神仙,我也不是啊,哪儿能变得出那么多来给你?!
“李帅说笑了……”
李汲正色道:“并非说笑。薛帅若不能岁输钱粮于李某,而欲李某镇定魏博,与薛帅表里相依,那除非将魏州田土,俱归李某,不加掣肘,由此徐徐将养数载,钱粮勉强可供军用。且魏博产出,都在田亩,别无余货,自须向薛帅求购铜铁,求购马匹,及诸杂物,即便自他州输入,或将绢帛贩卖于他州,也总须经永济渠,过昭义之境。
“钱货须流动起来,方能以钱生钱。若薛帅能与我魏博自由货易,四方商贾,必定辐辏。贵我两镇当河北、河南、都畿之要冲,南可经营江淮,西可影响两京,至于燕、赵,更无须多言。若能将两镇打造成关东的贸易中心,不必多立关卡,重收商税,其钱粮也将如同江河归海一般,源源而来。
“到那时候,两镇皆富,可养重兵,则秦睿、田承嗣辈,安敢再正眼南觑啊?彼等不敢驰骋野心,河北安定,朝廷必喜,则薛帅或有封王之望,更彰令祖之德——薛帅其无意乎?又何必汲汲于魏州的寸土?”
李汲一番话,说得薛嵩是目眩神摇,不明觉厉……不过他本来就知道,跟魏博搞好关系,对自家是大有益处的。
因为薛嵩并无扩张野心,只想守住自己这五州之地,最好还能传诸子孙……田承嗣觊觎相、卫,非止一日,其人阴狡彪悍,薛嵩自命正面相斗,未必是他对手。则若想昭义军安泰,唯有寻一强援——李汲乃天子爱将,则只要自己始终忠诚于朝廷,不起异心,魏博肯定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李汲满口吹嘘的两镇相依,后日远景,薛嵩暂时还想不到那么远,只是为了些集团外围的产业,得罪李汲,这事儿肯定不划算哪。
由此连连颔首:“李帅所言,如拨乌云,使吾得见青天——真正振聋发聩哉!”旋即话锋一转:“不过李帅误会了,薛某绝无插手魏博政事,或者觊觎魏州田土之意,之所以今请李帅来相商,只是为那些魏州缙绅求情而已。
“据传彼等煽惑军心,得罪了颜司马,于情确不可恕——吾初闻此事,亦感愤懑,这谣言惑众之事,以下犯上之举,大违纲常、国法;若此事见于昭义军,吾也定要杀得人头滚滚……
“只是数十大户,首谋者不过一二而已,至于胁从,既夺其业,乃可缓致其刑,以免州内人心动荡。且彼等多与昭义军将吏有所牵葛,唯恐李帅由此怀疑薛某之心,故而才请李帅来,容吾剖析衷曲。”
说着话,薛嵩朝天一指:“薛某忠于圣人、朝廷,天日可鉴。与李帅亦绝无丝毫恶意,敢自剖良心于筵前!”
李汲心说你倒是剖啊,要不要我借你柄小刀——我靴筒里就藏着一把呢。
嘴里却说:“原来如此,是李某性情粗鲁,酒多神迷,未能等薛帅言尽,便操切冒犯了。”随即端起酒杯来,奉上一顶高帽子:“贵家美酒,确乎醇厚,再加上薛帅容仪非凡,乃使李某不知不觉之间,竟致沉醉——请胜饮。”
对酌一杯之后,李汲也就表态:“魏州政事,李某还京前已皆委任颜司马,颜司马嫉恶如仇,薛帅想必也有耳闻。故此瓜蔓抄捕,定罪可能有些过重了,且待李某还镇,详细查问——那些胁从者,若肯认罪,则既没其产业,足抵罪过,于其身,或者不必再施刑责。”
就此一天乌云,仿佛消散,二人痛饮一场,尽欢而罢。出来之后,崔措斜睨李汲,低声问道:“其宴间弹阮女子,可美貌么?”
李汲闻听此言,心肝便是一颤,赶紧回答:“我但与薛嵩唇枪舌剑,哪有心情看那女子长相如何?”
崔措撇嘴道:“休要撇清,我明明见你盯着她瞧来着。”
李汲低声道:“我是在瞧她的手……”
“其手甚美?”
“我又不是荆轲,哪管女子的手是不是美?只是见那女子行止举动,似非寻常人,也是江湖异能之士,故此担心她会错了薛嵩之意,竟然宴上偷袭……”
崔措原本不过说笑几句——他们夫妻间这般斗嘴,本属常事——听李汲说到这里,当即颔首:“我也有此感觉,此女虽然年幼,却多半经过异人调教,有些非凡艺业。可惜,投在薛嵩府中,若能归于郎君,倒也是一臂助。”
李汲笑道:“我已有你在身边,何须其他臂助?”随即收敛笑容,徐徐说道:“不过,她在薛府,确乎有些明珠投暗了。前日秦睿云薛嵩是冢中枯骨,然此语原本譬喻袁术,其袁公路也有称帝的野心,薛嵩却只是保家的庸碌之辈罢了……”
崔措微笑道:“看起来,郎君颇有拾此明珠之意了?”
李汲一拂衣袖:“三句话不到,又来疑我!那般幼龄之女,谁会动心?”
崔措颔首道:“果然郎君喜欢年长些的女